神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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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这么大件事(2/2)
只是买了好几个大的猪头,打了几十斤的白酒,到了那些被害人的坟头上,一一的磕头祭奠去了。

    尽管他白天当着全村人的面,在坟墓前敬了白酒,也烧了香。可就在他回到家的第六天晚上,还是有一伙蒙面人冲进了屋,二话不说,十分利索地就剜掉他的一双眼睛。那些人在出门的时候,还凶神恶煞叫他一家在三天之内,就要滚出村子去,永远不准再回来了。

    裴学东知道,自己一家人,与村里人的节子,是再也打不开的了。一家人再在当地呆下去,那是不可能的。就让裴积德携了瞎子父母,也南下到了东纽约长安。他们找了一个没有人要的房子住了下来。由于父亲母亲都是瞎子,找生活的事,就只有由裴积德去做了。

    可怜裴积德小小女子,就承担了一家人生活重任。她先是到工厂做工,一个月才有三百多块钱。后来又去了卡拉ok,却老是坐不到台,更是出不了台。老板没办法,只有辞了她。再后来,就连桑拿廊,也没有老板要她了。没有办法,她只有流落街头,公园门边的地方,做着那些事情。

    知道了裴学东一家的情况,裴天龙几天吃不下饭。那些事,以前他只是听自己的妈妈讲过一些。再说,爸爸因为是一个大干部,早早地就平了反,什么事情,似乎都淡了。他还以为,自己的父亲,是死在造反派手上的。

    第三天,瞎着眼睛的裴学东在裴积德的搀扶下,来到了我们派出所。一知道裴天龙坐在那儿,扑通一声,就跪下了地。双手抓住了裴天龙裤脚,痛哭流涕起来。

    他说当年裴天龙的父亲,就是自己亲手的电报,把他从省正负里给骗了回来的。死在当地的贫下中农乱棒之下。裴天龙木然的坐着,听裴学东跪在那里,详细的长长的忏悔。心里想着父亲在多年前的那种种悲惨的遭遇,一时间泪如泉涌。地上的裴学东,早就把自己的头磕出了血来。

    裴积德跟我们说,自从父亲劳改回来之的,就在家里的神龛上,为那些当年冤枉死去的人,一个个都立了他们的灵位。在南方小屋子里,也设了一个大大的神龛,为当年屈死的人立了灵牌。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是这样,父亲在每天早上,都要一个一个地叫着他们的名字,为他们烧香磕头。逢到了节气,还要买了纸来烧。

    听她说到这里,我注意到了那肮脏的额头,的确也磕出了厚厚的一层皮。确切地说,是一层层老茧子。天天都在重新回忆起来,这些不可思议的过去,对于一个人来说,他精神能不痛苦吗?

    等裴学东说完了之后,裴天龙的泪已经流干了。他毕竟还是走北闯南了多年,人生的经历,也不少了。反复考虑子之后,以前的事情,父亲的事情,他不想去多想了。可也决心不再管裴家的什么事了。

    旁观裴天龙的心情和做法,我当然是理解的。可事实摆在我们的面前,作为地方上的一个派出所,对一个人,哪怕他以前做过了很多坏事情。现在已经不能够伤害了别人的人。而且是这么一个能够天天忏悔着的人,我们却不能见死不救的。

    再说,看到裴学东的那种自于肺腑,自于灵魂深处的,真诚的忏悔,确实打动了我的心。历史上的这么大一件事情的责任,不是他一个人能够制造。他这么个小小的一个人物,自己也坐了这么久牢,自己的家庭还受到这样大的伤害。他到底还有没有必要,自己完全要去承担这个历史性的责任?更有没有必要,去没完没了地承担一辈子?

    何况那些事,毕竟过去了有好多年。裴学东本人,他的家里,也受到了这样那样惩罚。一家人也已经到了这种生不如死的地步。我们又有什么理由,还要去责怪他呢。于是由我们出面,给他们一家三口人,联系了长安的一家福利厂,到里面做鞭炮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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