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牧秋瞥了一眼对方,叹了口气拎着对方的衣服,将对方往后拖了几步,离开那堆看着糟心的东西,继而便伸了个懒腰在屋子里转悠起来。
“王爷呢?怎么我睡了一觉,便破城了?”覃牧秋打量着屋子里的摆设,当下便知道自己不是在军营中,或许是大军已经进了沽州城。
昨日破城之战,李谨交待他待在营中不得擅动,还派了和他极不对付的沿济在侧监视。他心知李谨的能力,破城是志在必得的事,倒也不记挂,于是便将沿济晾在一旁,自顾自的睡起了大觉。
后来的事,真像一场梦。覃牧秋心道,如今梦醒了,真好。
“陛下,奴才该死……求陛下赐死奴才吧。”那人瘫在地上,一脸的惶恐,根本没听清覃牧秋的问话,只是自顾自的请罪。
覃牧秋停在一面铜镜前,看着镜中之人,面上的表情便如遭了雷击一般,惨不忍睹。镜中之人虽看着有几分眼熟,但并非是自己的容貌。
“你再说一遍?”覃牧秋突然转身看着跪在地上那人,厉声问道。
对方以为覃牧秋要发怒了,愈加的惊惧不已,却不敢不答话,哆哆嗦嗦的道:“陛下……求陛下赐死奴才吧。”
覃牧秋急忙挽起自己左臂的衣袖,仔仔细细的看了一番,发现跟随了自己二十一年的胎记,消失了。
是做梦?
还是沿济那个臭道士施了什么法术?
难道是借尸还魂?
覃牧秋扶着案角胡思乱想了近一盏茶的功夫,他又看了一眼跪在地上一动不敢动的那人,心下渐渐有了计较。那人身上穿的是内侍的衣服,而自己一身明黄,又被那人唤作陛下。
自己借尸还魂,居然占据了当朝天子的身体?
覃牧秋又跑到铜镜前打量了一番镜中之人,对方面目的轮廓倒是和自己颇为相似,高耸的鼻梁与自己如出一辙,清朗的眉眼几乎一模一样,只是更多了几分阴郁之气,嘴角也不似自己那般轻佻,倒是多了几分沉稳。
不过自己多年征战,气质较为英武,不似皇帝这般文弱。
时隔多年,他只依稀记得那皇帝的样貌,如今再见到,心中亦有些惊讶这小皇帝怎么和自己长得如此相像?
“咳。”覃牧秋煞有介事的咳嗽了一声,那跪在地上的内侍立马吓得一个哆嗦。覃牧秋腹诽道,看来皇帝脾气不好。
李逾,当朝皇帝,年纪尚不及弱冠,登基三年。
覃牧秋紧锁眉头想了想,在脑中回忆一切关于李逾的印象。只听闻李逾性格阴沉,颇为老成……可就此前逼得宁安王谋反一事来看,这少年皇帝似乎也老成不到哪里去。
可惜,宁安王甚少提及自己这位做皇帝的侄子,要不然覃牧秋或许还能多了解一些。
接下来要怎么办?覃牧秋心乱如麻。
自己是红枫营的主帅,宁安王最得力的副将,也就是——逆贼中的关键人物,若是暴露了身份,岂不是死路一条?
沉吟片刻,覃牧秋心里打定主意,先静观其变,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李谨很快便能破了沽州城,到时候对方率军打进中都,一切便好说了。
如今,自己还是先保住性命要紧。
虽然换了一副身体颇有些不适应,可能死而复生已是不幸中的万幸。
覃牧秋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内侍,又看了一眼对方吐出来的东西,那枚药丸此刻已经化开了。覃牧秋目光一凛,心道还是先想办法活下来比较重要,不然恐怕等不到李谨打进中都,自己就又要进阎王殿了。
他将事情前前后后想了一遍,这内侍服毒自尽,还说一命抵一命,难道是对方害死了李逾?好端端一个内侍,为何不惜自己的性命,要去害一个高高在上的皇帝,难道是不堪李逾的残暴?
覃牧秋冷笑一声,心道,李逾也真是能作死,搞得自己的亲叔叔不惜造反,如今连自己的贴身内侍都来索命,真是自作孽不可活。不过他随即意识到,李逾先前的敌人,如今都成了自己的敌人,想要以李逾的身份活下去,好像并不容易。
那内侍见覃牧秋一会儿冷笑,一会儿不出声,忍不住抬头看了覃牧秋一眼,这一眼让覃牧秋回过了神。
“咳。”覃牧秋道:“你……大胆。”
内侍闻言忙磕头道:“奴才该死。”
“说吧,你为何该死。”覃牧秋道。
那内侍此刻情绪已经渐渐平复了些许,不似先前那般失魂落魄。他心知自己避不过一劫,倒也坦然了不少,道:“奴才昨夜服侍陛下喝的安神汤,里头加了药,害的陛下……险些……奴才自知有罪,只求一死。”
覃牧秋看了对方一眼,心道这太监真够傻的,自己既然醒了过来,又不知下药之事,装作无知,找个借口混过去,保住一条命并非难事。当下,便觉得这内侍有些蠢,并非心机深沉之人。
若是赐死此人倒也容易,可是换来个更聪明的,岂不是更危险?
覃牧秋思来想去,心中便有了计较。
“你伺候我……朕多久了?”覃牧秋问。
“回陛下,奴才自先帝驾崩之后,就跟着陛下,如今已有三年了。”内侍毕恭毕敬的道。
“你……”覃牧秋想问对方名字,又觉得不妥,于是转了个弯问道:“你先前叫什么名字来着?”
“奴才并未改过名字,自九岁入宫,便叫荣安。”荣安道。
“哦,起来吧荣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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