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么的恐惧。可是赵清明怎么办呢?对方想必接到自己离开中都的消息后便一直盼着相见之日,若是等不到自己,对方定然会焦急难安。
老天真会作弄人,让自己反复的死也就罢了,偏偏还要让顾念自己的人反复的经历失去自己。
无论多么长的黑夜,总有尽头。
天刚蒙蒙亮,看守覃牧秋与赵端午的那青年便拉着捆住二人的绳子,将二人拖到了一处空旷的高台。
高台下围着数十位身着猎装之人,他们有的头发随意的束成数股毛辨,有的头发披散着戴着插着羽毛的头冠,面上均纹着简易的花纹,赤裸的手臂上则纹着同一种图腾。
覃牧秋打量着青年,见那人是大余人的装扮,与这些围着高台的人显然不是同族。
“看他们的打扮,想必便是南坝人。”覃牧秋对身边的赵端午道。
只见那南坝人当中,一个头冠上插着三支长羽之人走上了高台,慢慢的走到了两人身前。
两人不由心头一紧,彼此对看了一眼。
“你们别想整什么幺蛾子,这是南坝族的祭司,无论他做什么你们都不要反抗,否则这些南坝人当场便会要了你们的性命。”那青年叮嘱道。
两人正自不解,便见那南坝祭司突然将手伸向了覃牧秋的胯间,不轻不重的捏了一下。
覃牧秋身体突然一僵,尚未回过神来,那人便将手收回伸向了赵端午那处,随后也是不轻不重的捏了一下。
两人俱是一脸的尴尬,此时便见那南坝祭司转身对高台下的众人说了句什么,随后便有一名南坝人拎着一个钱袋子递给了那青年。
青年收了钱袋子,对两人道:“南坝人祭天要用男人,方才是在验明正身。在下挣的钱只是抓人,一会儿你们是生是死,由不得我,在下也盼你们运气好一些,能躲过此劫。”说罢便看向那南坝祭司。
南坝祭司又说了句话,随后有人端了一个笸箩上来,将笸箩放到了两人面前。那笸箩里覆着两片宽大的树叶,一左一右。树叶微微翘起,底下似乎盖着什么东西。
“石头和花?”覃牧秋喃喃道。
“什么意思?”赵端午不解的问。
覃牧秋咽了一口吐沫道:“我爹在《异人志》里写过一个故事,说有的部族若是有陌生人闯入,部族的头领便会让闯入者选石头和花,选了石头就是死,选了花就是生。没想到当真有这种部族,竟给咱们遇到了。”
“你是说这树叶底下一边放着石头,一边放着花?”赵端午问道。
“八成是这样。”覃牧秋道。
那青年闻言嘴角勾起一抹笑,道:“想不到令尊竟有此见识。这树叶下头却如这位公子说言。此番南坝人打了败仗,要用外族人的头颅祭天,以求神灵护佑他们能反败为胜,可是他们不愿滥杀无辜,便将这处置闯入者的法子拿来用了。”
覃牧秋与赵端午对看了一眼,然后看着那笸箩中的两片树叶,额上不由都渗出了汗珠。
第51章埋伏
清晨的阳光照着覃牧秋的侧脸,一粒汗珠掉落,摔在他的身上,很快便在他的衣服上晕开一小点水迹。
覃牧秋突然间觉得有些恼怒。
他数经生死的边缘,甚至死过不止一回,可是此刻自己的生死却要交由那片树叶下的东西来决定,真是不公平。
“我不选。”覃牧秋突然开口道。
南坝人没有听懂他的话,不解的看向那青年,对方面上陪着笑说了几句话,随后对覃牧秋道:“你以为不选就没事了么?”
“我不选,你告诉这个人。”覃牧秋说罢用下巴指了指南坝祭司。
那人犹豫了片刻,向对方转述了覃牧秋的话。对方闻言后向着台下说了句什么,随后便上来两个南坝人要将赵端午押下去。
“你们要干什么?”覃牧秋忙道。
“他说你不选便先杀了你的同伴。”那青年道。
“我选,我选。”覃牧秋说着急忙喊道:“我选右边这个,你让他们先别杀他。”
南坝祭司挥了挥手,压着赵端午的两人便暂时松开了赵端午,仍旧让他立在覃牧秋身边。
南坝祭司望向那青年询问了几句,似乎是想确认覃牧秋是否已经做了选择。
那青年望向覃牧秋道:“先前在下已经为他们抓过三次外族人,那三回被抓之人都选中了花,因此祭天仪式迟迟没有进行。”他看了看左边那枚树叶,又道:“在下倒是盼着你们再选一次花,免得他们成功祭天之后,断了在下这门生意。”
覃牧秋闻言望着那青年半晌,见对方那双眼睛依旧深不见底,但是心里却莫名涌起一丝念头,他决定信任对方。
“我选左边这枚。”覃牧秋说罢用下巴指了指左边那枚树叶。
青年向南坝祭司说了句什么。
对方闻言将手放在左侧的树叶上,口中念念有词。
在场所有的人都目不转睛的盯着那枚树叶,期待着树叶之下的结果。唯独覃牧秋将目光转向了别处,他在做出选择的那一刻便已将性命交付于命运。
命运这个东西,让他唯恐避之而不及。
可是有些东西越是逃避,却反而会被追的越紧。
既然如此,倒不如听之任之,且看对方能将自己带向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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