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丝凝重之色,倒是让薄玉乔心虚的很。她是知晓自己要这助兴的药便是为了害人的,但瞧着似莫叔叔这般眉目疏朗,清俊逼人的男子调出此种药物,真真是罪过。
“乔姐儿,莫叔叔知晓你素来是个聪慧的,但这瓷瓶儿中的药粉药效极强,且入水即溶,无色无味,对女子也全然无效,若是半个时辰之内并未服食的话,便会失去效力,旁人也查探不出。你日后若是用着这药物的话,定然要差使素墨那丫鬟为之,你可知晓?”
薄玉乔自然是知晓莫如青为她挂心,登时便郑重的颔首,随即这才欲要上前将瓷瓶儿拿在手中。不过莫如青此刻却并未松手,薄玉乔稍稍加了几分气力,还是尚未将瓷瓶儿给夺过来。
如此,薄玉乔便委屈的抬眸,眼巴巴的望着莫如青,这幅模样,当真是让莫如青有些受不住,便径直将瓷瓶儿交到薄玉乔软嫩的小手中,随即便又坐到小杌子上,继续捣药。
见状,薄玉乔既得了好处,也不敢妄言,便乖巧的帮着莫如青捣药,又过了小半个时辰,这才离开了杏林馆。
将将出了杏林馆的门子,便瞧见对面善宝阁中现出一位年约二十的男子。薄玉乔注意此人,倒并非是因为这人生的玉树临风、风流潇洒。而是这人眼眶下的青黑,一瞧便是一副纵欲过度的模样。
青衣那小厮此刻见着薄玉乔眸光投注在善宝阁前头的男子身上,面色登时便有些异样,薄玉乔瞧见了,便问道。
“那人有何不妥?”
听得小姐发问,青衣虽说有些为难,但却丝毫不敢隐瞒,在跟着薄玉乔的这段时日中,青衣算是彻底清楚了小姐的本事,乔小姐虽说在薄府不过是个庶女,但却能与瑞王有些关系,真真是极难得的。思量明了之后,青衣便小声道。
“小姐有所不知,那人便是当今皇贵妃俞氏的亲弟,不过却并非嫡长子,只是嫡次子罢了。且据传这俞家的二少爷,好似是个好龙阳的。”
瞧见青衣这小厮难看的面色,薄玉乔也知这小厮此刻真真为难了,登时便收回眸光,也不言语。
薄玉乔回到琼枝阁后,心下倒也有了思量,便将素墨这丫鬟给唤了过来。
素墨如今倒不复将来琼枝阁那副冷漠的模样,面上也能显出几分笑容。薄玉乔知晓这丫鬟武功极好,所以这才将她给叫了过来。
“素墨,如今你便去查查那俞家二少爷的消息,我倒是想知晓有关那二少爷的事情。”
听得此言,素墨也并未多问,毕竟她原本便是被瑞王府当做死士培养的,自然是清楚,不该问的事,便不必知晓,否则便是惹祸上身。
“是。”
素墨应了一声,便缓步离去了,到了晚间,薄玉乔将将沐浴过后,便听得素墨回来的消息。
薄玉乔将素墨给唤了进来,而后这丫鬟便径直开口道。
“小姐,先前仆查探到,那俞家二少爷名为俞林之,便是善宝阁的主子,所有善宝阁的事项,都会经由他手。此人虽说不是绝顶聪明,但身旁倒是有一个惯会出谋划策的小倌儿,因此善宝阁倒是被俞林之打理的不错。
想必小姐也知晓这俞林之好男风一事,毕竟此事在京中也算不得什么秘密了。不过虽说俞林之有些荒唐,但俞家嫡长子俞卿之倒是个有手段的,年纪轻轻,便已然是正三品的大员,虽说其中借了皇贵妃俞蕴之的力,但也确确实实是个有本事的。”
第94章 替死
提及皇贵妃俞蕴之,薄玉乔便不由自主的想起娃儿,心下也对这素未谋面的尊贵妇人升起一丝厌恶,毕竟这般心狠手辣之人,就连将将出生没有几月的娃儿都忍心下手,未免也太过恶毒了。
“那俞林之素日都出现在何处?”
听得薄玉乔的问话,素墨眉眼处一片恭谨,清瘦的身子微微前倾,轻声道。
“俞林之因着好男风,所以便会流连在南风馆之中。且他身旁那个出谋划策的小倌儿,便是南风馆的花魁,松琴公子。”
闻言,薄玉乔神色未变,只是轻轻颔首,心下却也有了思量,如若要想利用起这俞林之的话,想必那所谓的松琴公子,便是其中最为关键的一环。
“那松琴公子可有家人留在京中?”
“并无。”
素墨淡淡摇头,松琴公子与俞林之的关系,几乎算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所以以往也有人打松琴公子家中人的主意,但却未曾有得逞的。因着那松琴公子自小便是流落京中的乞儿,所以自然是不会寻着家人,也便无从要挟了。
素墨将其中因由告知薄玉乔,但后者原本便是个倔强的,自然不会轻易放弃先前定下的主意。即便那松琴公子并无亲人,但却定然会有喜好,投其所好虽说不能使得松琴公子上钩,但也是一个法子。
“俞林之也是对松琴公子情根深种?”
薄玉乔将将开口,随即脑海中又浮现出俞林之那副好似酒囊饭袋的模样,如若那般面向之人都会情比金坚,说不准薄正那厮都是世间难得的有情郎了。
素墨好似并未察觉薄玉乔面上的讽笑一般,沉吟了一会子,而后又道。
“俞林之对松琴公子似有情分,但却并非情根深种,因着俞林之身旁的小倌儿,除了松琴公子之外,还有几个相好的,都是面容俊秀,身量消瘦的少年郎。俞林之与那些小倌儿终日胡闹,但却并未带着松琴公子,只是伴在身边罢了。”
闻言,薄玉乔还真真摸不准这松琴公子到底适合人物,如若不过是以普通小倌儿的话,那以其才智,却可让善宝阁生意蒸蒸日上,定然不会简单。但这般聪慧之人,又怎会甘于被俞林之玩弄?如此一来,薄玉乔还真真想不明了。
“罢了,近些时日旁的事情你便不必插手了,便日日去盯着这松琴公子也好,若是能发觉他有何异样,便即刻回来禀报。”
话落,薄玉乔便略微抬了抬袖襟,示意素墨这丫鬟下去。素墨下去之后,主卧中便又只剩下薄玉乔一人。她将身上披着的外衫褪下,随即便躺倒在床榻之上,心下仍在思索俞林之之事。
陡然,薄玉乔心底灵光一现,这俞林之不是好男色吗?若是让他与薄清程扯上关系的话,想必事情便会热闹的很,到了那时,即便封氏有通天的本事,想必也堵不住京中百姓悠悠之口,如此一来,薄清程定然不会接掌薄家!
只不过俞林之到底也是俞家的少爷,自然是不好下手的。且俞林之流连在南风馆中,而薄清程则将招视作好去处,如此的话,倒也是不好相聚。
薄玉乔小脸儿上显出一丝思索之色,总觉得这个法子能让封氏痛不欲生,当真是不好舍弃了。
翌日,薄玉乔尚未寻着好时机对薄清程下手,却发觉薄府陡然升起一阵风波!
却是老太太要彻查府中主子的经手的药材!
那一味独活,眼下便是老太太心中的一根刺,如若不将此事给查探清楚,恐怕这阵子是不会平静了。不过薄玉乔眼下可是行得正,站得直,自然是不会显出什么马脚。
薄玉乔心下并未惊惧,但之侨院的那位如今可有些坐不住了。封氏虽说面上不显,但心下却急躁的很,那一味独活,是她从府外买回的,不过却未曾经她手,而是经由姚黄这通房手中。
封氏如今也明了,她现下如果有异动的话,便会登时被老太太给盯上,莫不如以不变应万变,姚黄的母亲小弟现下都在封氏手中看管着,这妇人如若想要自己活命的话,那便成了天煞孤星,家中人的性命,恐怕是一条都留不下!
不过要是姚黄那妇人识趣的话,封氏倒是可以发发慈悲,给姚黄母亲小弟留下一条性命,不过要断了手筋,拔了舌头,使得二人苟延残喘,也再无开口的机会。
心下转换了这般多的念头,封氏面色却未曾变化,即便老太太怀疑于她又能如何?她是二房的嫡夫人,身后还站着封家,老太太若没有十足的证据,也奈何不了自己。且当日诱发独活药性的药引,可是秦大夫从西域取来,旁人自是不知,又能奈她何?
老太太现下虽说年岁有些大了,但手段却比年轻之时仍要雷厉风行许多,不多时,便将姚黄这有些不安分的通房给五花大绑的起来。
此刻寿吾院当真热闹的很。姚黄这通房此刻也没了平日的娇艳模样,鬓间的青丝散乱,垂落在双肩之前。面上不知为何,显出一片青紫,唇角间还带着一片血迹,凤眸红肿,瞧着真真是好不凄惨。
堂中坐着的都是薄府的主子,各房夫人如今都到了寿吾院正堂之中,依次坐在老太太下手,封氏此刻望着跪在堂中的姚黄,凤眸中不带半分波动,让人寻不着半点破绽。
“姚黄,老身再问你一次,那味独活到底是何人指使你放入老身膳食之中的?你若是再不松口的话,便休怪我出手狠辣了!”
说着,老太太眸中便闪过一丝杀意,毕竟面前跪着的妇人,不过是个鄙贱至极的通房罢了,即便打杀了,旁人也不敢言道半个不字。
姚黄这通房原本便是从老太太的寿吾院中出来的,自是最为清楚老太太的手段。且她现下虽说是个通房,但往日却是老太太手下的丫鬟,自己的身契还在老太太手中,恐怕今日想要活命,真真是有些难了。
姚黄颤巍巍的低头,那模样好似在向老太太叩首一般。此刻,姚黄红肿的面上尽是泪痕,这妇人抽哽着道。
“老太太,那味独活,真真与妾身无干,还望老太太明察!”
见着姚黄这幅嘴硬的模样,老太太心下更为气怒,一张略显老态的面庞,此刻也溢出一丝冷笑,这便是她调教出来的好丫鬟!这个背主的腌臜东西,真是嘴硬的很!
老太太心下气急,登时便将手中的青花瓷盏给掷了出去。甭看老太太如今年岁不小,但年轻之时,也是君子六艺也是有所涉猎,骑射真真不弱,准头也是极好。这一青花瓷盏,登时便掷在姚黄额角,殷红的血迹便顺着姚黄姣好的容貌流了下来,最后滴在了青石板的地上。
青花瓷盏碎成几片,但姚黄却并未惊着,其眼眸中极为空洞,好似失了神魂一般,如此模样,一瞧便是心存死志。
“姚黄,你现下这般嘴硬又有何用?终归是要丢了命的,但如若你现下吐口,老身可以保证,饶你一命,如何?”
姚黄是知晓老太太脾性的,自然是清楚这老妇人说一不二的性子。因此,姚黄那双凤眸中,登时显出一丝亮色,直直的望着老太太,红唇不断开合,欲要开口,却仍是有些顾忌。
一旁的封氏瞧见姚黄这般模样,心下冷嗤一声,这贱妇真真是个贪生怕死的,即便其母亲小弟在自己手中,也未曾顾忌半分,幸好自己先前有了防备。
封氏眼中带着戏谑的笑意,但却并不十分明显,便这般瞧着堂下的姚黄。
在姚黄这通房将要开口之时,不知到底是怎的了,口中突然涌出一口黑血,面色登时涨的紫红,涌血之后模样更是凄惨,七窍中也未能幸免,一齐涌出殷红的血迹,滴在正堂的地上。
姚黄瞪大眼眸,身子软倒在正堂的地上,不时抽搐几分,却再也开不了口。她知晓自己现下这般模样,定然是与二夫人脱不了干系,但即便她现下想要抬手指认二夫人,也无力为之,便只得死死瞪着封氏,随即便断了气息。
封氏对上姚黄那死不瞑目的面庞,身子不自觉的抖了一下,随即面色也不由自主的变得有些苍白。她出身高门,虽说打杀了丫鬟婆妇不知几许,但却未曾瞧见这起子鄙贱的妇人死在面前,当即便有些惊着了。
身后的婢女瞧见封氏那略微震颤的肩头,便将手中燃着的香给熄了,随即抬手,并不如何明显的轻抚封氏的脊背,这才使得封氏的情绪平静下来。
老太太瞧见姚黄这幅死不瞑目的模样,也真真被其给吓着了,但惊吓过后,心下却更为气怒。毕竟先前谋害自己之人,此刻便在这堂中,要不然也不会在姚黄意动之时,将这妇人的生机断绝。虽说老太太并不知那人用的是何手段,但想必也是一种毒药罢!
第95章 猜测
此刻,姚黄的生机已然断绝,眼下她的身子却不似一般已死之人那般僵硬,反而开始弥散了一股淡淡的腥气,闻之让人作呕。老太太抿唇不语,眸中的怒意旁人自是看的分明,也不敢妄自开口。但封氏如今是不欲再瞧见姚黄的尸身了,省的在午夜梦回之际,自己受着了惊吓。
“罢了,如此这贱蹄子已然逝去,你们便将尸身从寿吾院中带出去,随意处置了便是。”
听得此言,寿吾院的丫鬟下意识的望了望端坐于主位的老太太,见其并不言语,也不敢妄动。待老太太淡淡的摆手之后,这才来了几个小厮,三下两下的将姚黄的尸身给带走了,随后几个粗使婆子将巾子沾湿,而后绞的半干,仔细的将地上拭净,这才作罢。
瞧见老太太还不言语,封氏也知晓这老太太是在怀疑堂中的三人,登时也便轻笑一声,出言安慰道。
“老太太,姚黄那背主的通房现下已然去了,您便莫要再为此事心忧,儿媳定然会仔细彻查,寻出那背后之人!如今您身子将将痊愈,可莫要为这起子小事儿劳心劳力了!”
封氏在众人面前,素来是端和稳重的模样,如今这般信誓旦旦,让老太太瞧着,也并未感慨封氏的孝心,反倒升起了一股子怀疑,不过此刻当着众人的面,老太太也不好多问,省的打了二房的脸面,使得封氏心下生出嫌隙,那便不好了。
“罢了,今日之事你们也莫要吐口,便先下去罢!”
瞧见老太太并未应承自己所求,封氏面上也有些不好看,不过大夫人程氏与三夫人安氏好歹也是大家出身,自然是不会当面使得封氏难堪,便恭顺的退下了。
待到正堂中只剩下端坐在主位的老太太,与一旁伺候着的何嬷嬷时,老太太眸中闪过一丝寒意,手指轻叩紫檀木桌光润的桌面,好似漫不经心的道。
“我记得姚黄这丫鬟当年是你带入府中的,那她家中可还有什么人?”
听得老太太如此言语,何嬷嬷的心登时便提了起来,不过面上却并未显出半点异样,只轻声道。
“姚黄这通房的的确确是老奴带入府中的,老奴记得,她家中好似还有老母以及将过十岁的幼弟,除此之外,应当再无旁的血亲了。”
闻言,老太太微微颔首,凤眸瞧着外头的绿意,又道。
“你现下便去将姚黄的母亲小弟带到此处。”
听得老太太吩咐,何嬷嬷登时也不敢多言,恭敬的应了一声之后,便自行退去了。待到何嬷嬷走出寿吾院,方才还只剩下老太太一人的正堂,又现出一道身影。这人瞧着打扮便是个粗使婆子,不过年岁好似比何嬷嬷要年轻几分,模样甚是普通,身着粗布衣裳,即便上街打探,也不会让旁人发觉。
“阿岑,你现下便去盯着阿何罢!如今连这个婆子我也不能全信,相处三十余年,真真是悲哀至极。”
瞧见老太太端庄的面庞上显出一丝落寞,阿岑亦是心下忧虑的很。在老太太年轻之时,她与何嬷嬷便是一齐在老太太身旁伺候着的,后来因着老太太将老爷子所生下的庶子尽数给处理了,惹得老爷子震怒,老太太便佯作将岑嬷嬷给打杀了,自此,岑嬷嬷便藏在这寿吾院中,暗自为老太太办事。
比起何嬷嬷,老太太更为信任的便是面前这能将性命置之度外的岑嬷嬷。
“老太太,您也莫要忧心,若是阿何真真生了异心的话,那便除掉即可。”
岑嬷嬷这般狠辣的言语,老太太似是见怪不怪了一般,抬手轻轻按压着略微有些酸胀的太阳||岤,而后便道。
“如若阿何现下并未去将姚黄家人带来,你便去瞧瞧她到底是见何人了,如此,再决定如何处置于她。”
得了老太太吩咐,岑嬷嬷也并未耽搁多少时候。她如今年岁也并不很大,比之老太太还要小了近十岁,因着是何家自小培养的丫鬟,身上也是会些功夫,办起事情真真方便的很。
待到岑嬷嬷也离去了,老太太这才意兴阑珊的手中茶盏放下,而后将腕间带着的十?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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