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坠。
就在姜离难以支撑身躯时身后突然伸出了一双手稳稳地扶住了他随后他的耳畔便传来了练钧如平淡而沉着的声音“这件事情非同小可陛下也应该知道储君血统关乎中州存亡所以我不敢十分确定。陛下要找的人可是一个十二岁的少年名唤姜偃?”
“没……没错!”姜离重重点了点头双手情不自禁地朝练钧如抓去“就是……就是他他是朕失散多年的唯一骨肉!你真的有他的下落?”
“陛下我再问您一句当年您可留给他什么信物?或是说此人身上可有什么记号之类可做辨认的?”练钧如见自己的从人脸色苍白若死不由暗叹世事弄人却又咄咄逼人地加紧问道。
“信物……有!”姜离颤抖着解开上衣的扣子狠狠地拽出一个荷包再想要打开荷包时却有些力不从心。此时刚才还扶着姜离的从人小心翼翼地扶着他坐下随即一把抢过了荷包利索地从里边取出一枚蝴蝶玉坠顿时怔在当场。
“你你是什么人竟敢竟敢……”姜离惊骇欲绝正要厉声喝骂时却突然止住了他分明看见那个直到刚才还低眉顺眼的从人突然抬起了头那面目赫然是自己曾经无数次从梦中看见的。
直到这一刻姜偃方才确认了自己的身份但是那带来的并非想象中的温情而是无与伦比的冲击。他何曾想到自己的生身父亲居然是当今天子这巨大的震撼又岂是他这个十二岁少年能够承受的?
“姜偃陛下是不是你的父亲?”尽管早已有了七八分把握但练钧如还是焦急地询问道“你不是说过会面对这一切吗怎么不回答?”
姜偃没有答话他沉默地呆立许久最后从腰带中摸出了一个粗陋的布包。解开一层又一层的包裹后一枚和刚才的样式一模一样的蝴蝶玉坠呈现了出来。那玉坠上的蝴蝶翩翩展翅栩栩如生看在练钧如眼中却觉心酸不已。
这一刻他无暇再去看姜偃的表情他能够忆起的一切就是在这一世中享受的寥寥数日亲情。双亲的面庞全然浮现在面前慈祥和蔼的笑容无微不至的关怀一点一滴地冲击着他好不容易才坚强起来的心防。他最后看了那一对父子一眼悄无声息地退出了大殿。
大门外赵盐正瑟缩着身子站在那里作为一个卑贱的内侍他跟着华王姜离已经几十年了经历过诸多风雨磨难这一次却是最惊险的一次。他不在乎君王的信任不在乎天子赐予的富贵也不在乎群臣复杂难测的眼神不过是一个残缺不全的人他还有什么可以在乎的?
练钧如踏出大门第一眼看到的便是泪流满面的赵盐脚下步子不由一顿。他刚才的举动是为了谨慎虽说也有些不相信赵盐的意思却也不过是防范之意大于疑忌谁想这平时八面玲珑的宦者令竟会在殿外露出这样的神情。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轻轻咳嗽了一声。
“啊殿下小人失礼了!”尽管沉浸在自怨自艾的情绪中但赵盐仍不至于疏忽这么明显的提醒待到觉是练钧如时立刻慌了神。
“小人是……小人是欣喜陛下得以脱困没有……没有别的意思!”慌忙跪倒于地见礼之后往日伶牙俐齿的他竟找不到合适的说辞吐出的语句颇有些词不达意。
“陛下福缘深厚这些事情你就不用操心了!”练钧如仔细想了想还是决定不露口风“你虽然跟随陛下多年但眼下情势非常陛下和本君在有些事情不得不谨慎一些你应该知道分寸才是。”见赵盐忙不迭地点头应承他又稍稍缓和了一下神情“这里由本君亲自守着你去石大人府上传一个口讯让他放心一切皆好。”
赵盐小心翼翼地重复了一遍便一溜小跑地奔了出去一路上仍旧不忘把听到的话一点一点地掰碎了细细思量。终于在两脚踏出王宫时他那沮丧的神情一扫而空不管怎么样他还是天子的第一号心腹只要忠心耿耿就成了。
练钧如转头望着掩上的隆庆殿大门嘴角渐渐浮上了一丝笑容姜偃已经心愿得偿自己放出去寻找父母下落的人也应该快有佳音传来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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