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鬼迷心窍林静连你也一样?”
林静面对眼神凄厉咬牙不已的妈妈暗暗往后退了一步她把丈夫的骨灰盒单手环抱在胸前另一只手则直指惟一的儿子整个人颤抖如秋日枯叶。林静唯恐她激动之下失手将那白瓷的坛子摔落在地只得噤声。
“你要把他的骨灰拿去那个地方除非我死!”林静叹了口气几日之内他生命中最亲的两个人竟然不约而同地用自己的死亡来威胁他并且其中的一个成功了。
他从g市返回后的当天傍晚林介州的病情就开始急恶化凌晨时分已经让医生摇头的林介州奇迹般的清醒了过来把儿子和妻子都叫到了床前用病后少见的清明神志将家里的大小事宜仔细交待了一遍房产、股票、存款、保险统统转到了妻儿名下他是个细心而条理分明的人即使在这一刻仍是如此。林静半蹲在父亲的病床前他心里明白他自幼崇敬的这个人已经快要走到生命的终点。
林介州的声音越来越无力只剩下如残破风箱般的喘息声最后那一刻他已说不出话来一双眼睛却不肯闭上艰难用目光找寻林静的方向。
林静的妈妈在这个时候也按捺不住地泣不成声她抓住这个她爱过也怨过的男人的手“你还想说什么还有什么心愿放不下?”林介州却不看她犹自迫切地看着儿子喘息声越来越沉重。
只有林静对这着无声的哀求心知肚明。饶是一向理智果敢的他在这个时候也不禁心乱如麻一边是父亲临终的最后心愿一边是母亲的眼泪。他避开那双眼睛。将脸埋进手掌里却避不开心里地映像——那个女人站在没有光的角落里。仿佛恒久一般面朝病房的方向黑暗中她地轮廓太过熟悉渐渐地竟然跟他心里另一张脸重叠。
为什么我们总要到过了半生总要等退无可退才知道我们曾经亲手舍弃的东西。在后来地日子里再也遇不到了。那声声喘息也渐渐微弱林静抬起脸恰恰迎上林介州的视线身前生后声名都可以抛却连躯壳都可以抛却只为回到最初的地方这值得吗?如果这不值得那什么又是值得?他忽然心中一恸在父亲最后的目光里缓缓点了点头。他答应了就一定会做到不管这有多难。
林介州没有能够熬到第二天的清晨。他死后单位给他举办了隆重地追悼仪式。中国人的习惯是为死者讳即使他生命的最后一段有过什么不光彩死亡也将它抹清了。追悼会后。尸体被送去火化把骨灰捧回来后的第三天。林静决定开诚布公地跟妈妈谈这件事他的父亲也是她的丈夫她有权力知道一切而妈妈的激烈反应也在他的意料之中。
“妈人都不在了只剩下一坛的灰还争什么呢?”
林母短促地笑了一声比哭更难受“我争什么?你以为事到如今我争地还是他的人?他活着的时候心都不在了我要人有什么用?我争地是一口气儿子我只争这最后一口气!他喜欢那个女人可以但是当初为什么眼巴巴地娶了我?如果没有他林介州我未必找不到一个真心实意的人他说他蹉跎了半辈子那我地半辈子呢难道就比不上他地值钱?他跟那女人瞒得我好苦我把她当姐妹把她女儿当自己亲身得一样来疼只有我最蠢。你现在让我成全我为什么要成全到死他都要寻他的旧梦休想他休想!”
“我答应过爸爸他也就这最后一个要求了。他是对不起你和我们这个家可人已经死了你就当可怜他。”
“谁可怜我?林静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地心思你爸迷那个老的狐狸精你就迷那个小的你拿这个去讨好她别忘了是谁生了你!”
林静觉得头里有根神经尖锐地疼“妈你有什么不甘心和伤心我都可以理解可是你也知道爸爸的事跟郑微无关你恨她妈妈是正常可她有什么错小时候你对她的疼爱也不是假的呀她现在有她的生活我何必讨好她我是为了你。爸爸不在了你的日子还长恨他又怎么样人死如灯灭不能解脱的反而是活着的人你也说为他蹉跎了半辈子难道还要继续蹉跎?让他去吧不是为了他是为自己小时候你教过我的我们在任何时候都应该让自己过得好。”
“我这辈子怎么还可能过得好?”林母转身躲过儿子试图拿回骨灰坛的手激动之下双手居高骨灰坛“我宁可砸了它谁也别想称心如意……”
林静没有再与她拼抢语气也是带着疲惫的心平气和“你可以砸了它如果这会让你好过可是妈你砸了它还会好过吗?”
他看着妈妈的神情从激动到犹疑、悲切最后是放声痛哭这个刚强的女人在哭泣中拘偻着腰如同迷路的孩子。“林静我什么都没有了。”
林静拥着妈妈的肩膀让她依靠着自己宣泄“你还有我。”在把父亲的骨灰坛重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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