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火摊经营的有声有色,连拉带拽,连吹带捧,就是个麻雀经过也得掉下一层毛来,尤其难得的是我把香火钱如数上缴,一分不留,喜得老观主连声赞叹,人才难得,改日定要向协申请一个道士度牒,让你成为镇岳宫正式道士。
这一日我向一个富态的老太太推销檀木香,正在口沫横飞之际,忽然感觉热血上涌,一转头,一张俏脸在远处对着我微笑,不是那小姐是谁?我连忙低下头,心里暗骂自己糊涂。带队的都是管委的导游,这几日见到镇岳宫香火推销换人,回去后议论起,小姐自然得知。自己枉自修到元神离体,心智却极不成熟,无怪那桀然禅师笑话我蠢如木牛。
“怎么不敢抬头了?”轻快的脚步声走到我身边,一个清脆的女声笑道“我听那旅店老板说话,以为你远走高飞了呢,找得我好苦。”
我不敢抬头,手中机械地为那个老太太挑拣着香火。说实话,身为一个大龄男青年,见了小姐这样美丽的异性,忍不住有一点点的动心,只不过这小姐既然已名花有主,自然不能对她产生什么感情而已。
一双纤手伸过来,按住了我正在挑拣香火的手,莹白如玉,腻滑温润。我手一抖,几注檀香掉在地上摔成几段。抬起头,小姐正脉脉含情的看着我,眼眶中已满是泪水。
我心中大跳,小姐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她不怕被廖师兄看见?大庭广众之下,多难为情啊。我正要说话,却听得旁边的富态老太太骂道“你一个大姑娘汉子,也不能勾引道士啊,大白天拉人家的手,咋这么不怕丑呢?”,原来她见到我挑拣的檀香摔断,心中恼怒,一股怒火发泄到了小姐的头上。
不过这倒是给我帮了大忙。富态老太太骂得太难听,小姐不得不回嘴了几句,一腔柔情顿时化成了一场闹剧。我趁机溜出门外,到别处避避风头,没到刚出宫门,一眼看见在那棵被称作“华山大将军”的松树下,一个老人倚树而立,正对着我满脸笑容。
我大叫一声,却发现有什么东西堵在胸口,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那老人身材微躬,骨痩如柴,正是我多年来相依为命的朋友张铁嘴!
如果没有这些日子的是非变故,我早已奔过去拉住他问长问短,倾诉别离之情了,但这时我的第一念头却是桀然禅师的忠告:“血光之灾”!
周围空气流动遽然加速,我只感觉到身体犹如被撕裂一般,被裹在一个看不见的空洞里。眼前所见,镇岳宫门前游人不断,香烟缭绕,身体却似乎越来越远,慢慢向远处飘去。
耳听得张铁嘴呵呵大笑,得意至极。周围所见,天色骤暗,已不是镇岳宫景色,转眼间犹如置身鬼蜮。一片青色光芒中,成团的萤火虫正在上下翻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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