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凤衔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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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 无后为大(2/2)
瞅很快冲上云霄的“双飞燕”,又问道:“剪刀都带来了么?”

    “在呢。”小厮从怀中掏出一把剪刀,刀柄上缠了红线,正是闺阁女子做女工的必备品。他看接过那把剪刀,对着天空剪了两刀,脸上的笑意更深,分明是志在必得的意味。

    柏城风俗,清明节踏青之时,应携了纸鸢去空阔处放飞,待手中线用尽,则将线剪断。纸鸢随风而去,意味着晦气随风而逝。

    李君同把话说得那么明了,无非是在暗示林月见,苏以归与她之间的种种牵绊,无异于牵线的人与纸鸢,只要中间那根将两人连在一起的线断了,一切便都能归于最初。

    从此,各有各的家业,各有各的一生。

    半个多时辰过去,林月见早已将线盘递到了李君同手上。李君同将剪刀拿起,招呼了林月见:“我要将线剪断了,你要不要过来看一眼?”

    林月见跳跃着走近,从他手中将剪刀拿过:“让我自己来。”

    她说,让我自己来。手上一轻,再抬头,李君同已然看不清那只纸鸢的身影。

    “你说它会飞去什么地方?”她问。

    “什么地方都好。”李君同答:“只是不要再回来。”

    “不会再回来。”她面色苍苍。

    故事看到这里我不免有些困顿,可是林月见还在我身边同我一起观看那诗句化出的故事。我想,既然连故事的主人公都能够耐着性子去琢磨许多年前的自己那些深深浅浅的心思,我作为一个围观者,自然不能离席。否则依林月见的别扭性子,指不定我还没走出客栈门,她的长剑便架到了我的脖子上。

    我这么想并非没有依据,三十年后的林月见早已今非昔比。自她成功凝魂变作形魅,她时时穿着黑衣握着长剑,冷不丁见了株桃树还要挖出来搬去柏城,这样的所作所为,实在符合所谓女汉子的定义。

    正开着小差,林月见冷幽幽的声音滑进耳朵里:“仙子看不下去了么?”

    我瞅了一眼她雪白雪白的脸孔和灰黑灰黑的衣裳以及手中那把烙了魔宫印记的剑,实在不知道若是惹她不高兴了会给这家草原上难得一见的小客栈带了怎样的麻烦。于是我点了点头:“主要是李君同在这些记叙当中掺杂了他自己的所思所想,而这些所思所想受了你强大精神力的干扰,一会儿现出他的心思一会儿现出你的心事。我这个围观的路人,切换视角切换得很辛苦。”

    “原来如此。”她浅浅笑道:“那要如火如荼能让你不受我精神力的干扰?”

    我望了望窗外,寂远寥廓的天上白云朵朵:“你这样,你一会儿就当在看别人的故事,不要去向当初的自己想了些什么,好好的感受李君同的心意。”

    她清冷桃花眼里闪过一丝挣扎,“好。”她说。

    我与林月见再次看向那手帕上如烟雾般飘渺的久远图景,景中已是先皇帝二十九年。

    介于中间丢失的那两年究竟发生了些什么,我一无所知。因此,我看着李君同竟然跪在送子观音面前磕头,觉得很是惊奇。

    按理,求子的不都是女子么?

    李君同的面孔虽是柔了点儿,声音虽是细了点儿,然而他颈上生了喉结胸前一望无垠,确确实实是个男儿郎。

    如此,便只能得出一个结论:他想要个孩儿。再往深层次里想了去,沉日大陆上层出不穷的早婚早育戏码,往往是在上一辈的种种威逼利诱之下出现。如此我们能得出另一个结论:李君同的父母亲想要一个孙儿。

    介于两年前李君同求娶林月见的动静实在太大,常年镇守西疆的李父想不知道这一事情都不行。而李母近年虽是偏安西南小城泗洪吃斋念佛,却也从走南闯北的货担郎口中听说了自家儿子的所作所为。

    李父年轻时候也曾万花丛中过,加之林月见在上层文人当中的口碑不俗,他捎给李君同的书信当中也就没有那样多的责备,表示只要儿子欢喜女子清白,两情相悦又结得连理,实在是一桩美事。

    李母虽是从心底里嫌弃这媳妇的背景出生,奈何儿子夫君都还觉得心满意足,在频频千万柏城骚扰过几回之后,也就只好不了了之。

    可是年月一久,李父李母反倒渐渐不愿承认这个儿媳了。原因在那则古老的训诫: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林月见与李君同成婚的第三年,她的肚子,仍旧丝毫动静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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