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
夜色如水,一阵阵麻上来,两个人在床上,她真想不到已经是这种时候。
半夜他睡着了,瘦鹃趁夜穿好衣服躲回了自己的房里。也不知道陈伯恭是什么时候走的。
冯小婵第二天临近中午的时候才回来,只说是在朋友家里住了一晚,大家也都没怀疑。
她们两个在楼梯间一上一下的撞了个正着。瘦鹃看着小婵化的严整的一张脸,不由得把她打量了一番——秋老虎的天气,外头艳阳高照,小婵却在脖子上严严实实地围了块丝巾,难道还怕晒着了不成?
小婵下意识的就把手抚上丝巾,“看什么?”她又觉得自己的态度过于——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对他莫名的信任。
阿小忽然走上来请瘦鹃下楼,说是周老太太找。瘦鹃应了一声,把眼风往冯小婵面上一停,也就跟着走了。冯小婵倒是大舒了一口气,捂着脖子忙不迭的往楼上跑。
几日后,陈伯玉忽然接到消息——这两日来镇江的几座寺庙里头,总有一个带着黑礼帽的男人在各个大殿之前徘徊不止。伯玉立马警惕起来,连忙趁夜赶去,将书籍移到了山后的一个溶洞里。因为走的是庙里的一条暗道,倒也无人发觉这一番变化。
又过了几日,倒真有一批日本兵连夜闯进了寺庙,好在一无所获。
陈伯玉静下心来细想,藏书一事只在他回来当天略略提及,如今倒越发怀疑起他们这群人之间藏着内应奸细,而同时跟去联大迁徙的不过两人——左思右想,他却始终不敢论断。又怕到时候连累的大家都性命堪忧,便提议还是搬回他们各自家里为好。至于转移藏书的事情,他这一回倒是谁也没提,而缘何要搬走,他也只说是——不能够总是打扰周家。
小婵在楼底上同秉文吵。
他委实怕看小婵那笑不嗤嗤的脸色,好像谁也不屑似的,他不搭茬,只说了声:“我迟家的公馆里头能住什么人,我还是能做主的。”
冯小婵正为着连日来瘦鹃莫名其妙的笑意所恼,此时不由得语气尖刻起来,细着嗓子嗤道:“呵!您做主!您真要是能做主——怎么从前就管不住您那家伙?您倒是别叫我怀了你们迟家的种啊!”
她那捏着嗓子仿佛是在唱戏似的腔调传到他的耳里来,迟秉文咬着牙,气得手足冰冷。
他觉得她很可以不必说得这样刺耳。
他定定地看了小婵半晌,转身就走。身上还是发冷,好像浑身的肌肉都失掉了控制力似的,出去的时候随手把门一带,不料那房门就“砰”的一声关上了。那一声“砰!”使他和小婵两人同样地神经上受到剧烈的震动。
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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