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身后,到了一处宅子门口。
大门前悬着一块牌匾:梁府。
宋熠突然想起,前年腊月,有一位梁姓官员上书,说自己的儿子被丞相的儿子给害了。
前脚那封折子刚到他面前,后脚丞相就前来觐见。
丞相以洪城的水患相要挟,请他放过他儿子。
一个人与一座城,宋熠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后者。
过了没多久,那位梁姓官员就请辞回乡去了。
也不知是否是这户人家,但宋熠的心中还是升起了愧疚。
他同大汉一起进了门,看见一对夫妻坐在院子里。
白了头的丈夫正在念着书,而妻子则眯着眼穿针。
大汉在二老面前跪下,用力地磕了三个响头。
只听见那丈夫说:“若非皇帝小儿无能,今日咱们两个老的也不至于这么冷冷清清的。”
妻子听不惯丈夫说这些忤逆的话,小声呵斥:“可别说这糊话了,小皇帝也不容易,这么多年被当今圣上压在底下,也是众人皆知的事。”
丈夫不服气,哼了一声。
梁恒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头对宋熠说:“还不知兄台如何称呼?”
“宋熠。”
“梁恒。”
梁恒突然一愣,“宋…皇上?”
宋熠自嘲一笑:“正如你父亲所言,我确实算不上什么好皇帝,否则也不会无法给你一个公道。”
宋熠这一声,总把治国当作副业,他最上心的,还是写诗作画。
梁恒正要跪下,被宋熠一把拉住:“不必,你我如今都不过只是亡魂,何来阶级之分。”
“您给父亲的信,我看过了,洪城水患之大,一城百姓的性命之重,实在我之上,您做这样的决定,我并不怪您。”
梁恒说着,从自己的牌位前拿走了些糕点瓜果,一股脑塞进宋熠的怀里。
“去芈国的路不好走,我也只知道大抵是向西的方位,其他的,还得您路上再问问。这些瓜果什么的,您带着路上吃。”
他说着,又从自己怀里掏出些银两:“这些您也拿着。”
宋熠正想开口拒绝,就听他开口:“时辰到了,我得走了。”
眨眼间,梁恒便没了踪影。
宋熠揣着银两瓜果,抬头望天。
如若真的寻着了人,也不知,会不会被一顿乱打,毕竟当时在宫里,她可是一众妃子里最凶的。
在床上时抓得他后背全是伤,在餐桌前一个劲往他碗里夹菜,他要是不吃她就翻脸。
他喜欢她什么呢?
比她美的人不是没有,比她机灵的,在后宫里更是数不过来。
可她只要眼巴巴地看他一眼,他就什么都能给她。
下旨将她送到芈国后,他再也没有见过她。
为什么?还不是怕自己反悔。
江山和美人这个千古命题,果然还是落在他的头上了。
他不想要这江山,但江山偏偏在他手上。
只不过他最终还是没能保住这个皇位,保住自己喜欢的人。
宋熠原本的主意,是等送亲的队伍到了边界,再命人替换言茹。
只是没想到言茹那样决绝。
送亲的队伍才出走了三日,便传来她自刎的消息。
听到消息的那一刻,宋熠似乎也看到了自己的死期。
天地之大,或许只有黄泉路奈何桥,才是自己最好的归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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