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苗轻盈地舔着锅底,锅里哧啦哧啦地响着。
蔚彩端起锅翻腾了两下,又用勺把锅边的菜往里掖着按了几下,但皱着的眉象有什么心思,她看看外屋肃然端正着的母亲终于没有张口。
这时,连小小的蔚环也从母亲那张阴沉的不吭声的脸上,和她紧皱着的眉,象觑出了什么端倪,她觉着有一场大的风雨即将来临,所以她知趣地怯怯地退到蔚霞旁边去看。蔚霞一会儿拿菜,一会儿又放水,即使蔚环帮了她的倒忙也无声无息地不言语——蔚母不在旁边倒也省了挨训。
开饭了,大家陆陆续续都走到饭桌上坐下,蔚槐准备端了碗夹了菜给江惠如送,他和母亲说惠如的身体不大舒服。蔚母看看他,不屑地但又冷眉冷眼地说:“你家那口呢?今天又不出来吃饭了?不是睡得什么都不知晓了,还没起床吧?”蔚槐说:“她昨夜不舒服,整宿都没睡,就让她……”话未说完,江惠如走了进来。“妈,让你们久等了……”她一脸疲惫却充满歉意地说着,懦懦地从蔚槐的手中接过碗来,在一张座凳上坐下来。
“哼!你们现在年青人,要规没规,要矩没矩,要不是吃饭催着,是不是要睡到晚上啊?那个老东西就不是个人,回来多少天了,竟没有一天能早早起床,还冷着个脸,不知给谁看!今日不舒服,明日不舒服,这个家的人都比我老!我一日三餐伺候着你们,你们倒整日病病歪歪的,是不是让我这个老婆子亲自端饭喂你们啊?我这是请回你们姑爷爷姑奶奶来了,变着法儿闹腾我!”
这时蔚槐听母亲这样说就着急了,他变了声儿求饶般大喊:“妈!妈!你别唠叨别人,都是我不好,你别生气啊,要生气你就向我发脾气好了!”
蔚母却横眉竖目瞪圆了眼睛:“你少在这儿扯蛋!我还没有死,你是不是要让我死在你手里啊?你……你……你这个不争气的……东西,平日,我是怎么说着来着,一点都不听话,你这是成心用锥子扎我的心啊!”她嘴唇翕动着,手指一指一掇着,象心底隐藏了一座雾气腾腾的活火山,随着的起伏把一腔的污秽——一肚子的怨愤、气恼、与痛恨要一古脑儿都扯了出来。
江惠如不知所措地坐在哪儿,脸色煞白着嘴唇哆嗦着,伸出的手竟颤颤巍巍得捧不牢饭碗,只听“哗啦”一声,她的碗掉在地上。她的表情急骤地复杂地变 化着,心中的压抑、凄苦与委曲把她紧紧夹裹在一种说不出的痛苦深渊中。
“摔碗了?我还没有说你,你就受不住了?”蔚母冷冷地一脸义愤地数说道,“让外人站在公平的立场上,咱们看看谁不讲理!我活了五十多岁了,见过的世面比你们喝过的水都多,你们竟然摔碗,这不是打我的老脸吗?”蔚母不依不饶着说。江惠如捂着脸哭泣着一个转身就走了。
“妈!你这是……啥都不能体谅!那么大的年纪了也是……”蔚槐气急地跺着脚,不平地看了母亲一眼,转身就要追。
蔚母范冬花狠狠地瞪了儿子一眼,说:“你回来!别走!”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