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0
7、第六章
周拓和周烨然虽然私下和解了,但周烨然在教室打人影响太恶劣,星期一全校校会时学校还是给了他一个通报批评,好巧不巧那天刚好是周烨呈担任升旗仪式其中一个升旗手。兄弟两个这样一经对比,好不讽刺。
不少师生都在下面窃窃私语,周拓看一眼面无表情的周烨然。虽然他现在这样多半原因是他自己不学好,咎由自取,但他现在的状况和曾经的自己真的很像,所以他心底倒是有些同情周烨然。
早回结束后,教导主任把周拓和周烨然叫去训导室给两人做了一番思想教育,让他们以后放下心结,团结友爱。
“周烨然,你先回去吧。”教导主任忽然说。
周烨然有些惊讶,照理说还要再训话,该留的也是他啊,他跟周拓还有什么好说的,难道叫他不要报复吗?
他离开后,教导主任却幽幽地看着周拓的脸许久不说话,周拓一脸坦然地任他看,亦沉默不语。
良久,男人开口了,“你妈妈提起过我吗?”
“没有。”
男人自嘲地笑了,“也对,我害得她这么多年回不了故乡,她恨我都来不及,怎么会跟你提起我。”
周拓不说话。
这个男人和他妈妈李紫云是青梅竹马,也是从小和李紫云定下婚约的未婚夫。他对李紫云一往情深,可惜李紫云只把他当哥哥,后来爱上了下放基层的周父,不顾姥姥姥爷的极力反对嫁给了他。
李紫云的悔婚让这个男人成了笑柄,他深爱李紫云,为了她半生抑郁不曾娶妻。然而在当年,他却是恨多于爱,在妒恨恼怒之下,他对姥爷一家避而不见,和其他人一样刻薄挖苦李家养了个不要脸的女儿,令原本对女儿私奔一事就很着恼的姥姥姥爷更加愧疚和愤怒,一气之下和女儿断绝了关系,多年来不许她回家门。
李紫云生下周拓后本就体弱,多年心结郁结于心,遭遇银行那场厄运后不久就过世了。周拓曾经很恨姥爷和这个男人,如果不是他们的刻薄和无情,妈妈也许不会那么早死。面前的男人不过四十岁,却已满面沧桑,犹如已过半百之人,可以想见这些年他活在愤怒、懊悔和思念中,也不好过。周拓对他的恨意已经淡了很多,只是他心中的怨气也永远不可能散去,他与这个男人无话可说,更不想跟他一起追忆怀念自己的妈妈。
“周烨然这个学生师从本校直升的高中部,我很了解他,不管他自己有理没理,他被通报批评肯定会把这笔账记在你头上,你自己小心点。”训导主任在他背后又说。
周拓顿了顿,没有说话,离开了。
回到教室,班上在早读,周烨然和王强、于东魁都不在教室。周拓拿出书本准备读读语文课文,一翻开扉页,发现有人把他写下的名字重重划了个叉,旁边力透纸背地写了四个大字“咱俩没完”,旁边还有个巨大的惊叹号。
周拓苦笑,看看自己泛黄的手指指腹,这是不是就叫“抽烟这一不良嗜好引发的血案”?
明明被揍的人是他,周烨然反而一副受害人的委屈姿态,啧……
上午最后一节是体育课,老师组织大家打排球周烨然把“没完”的挑衅宣言贯彻到底,他长得高,弹跳力好,选择和轴头敌对的队伍,几次三番故意拿球砸他,周拓虽然敏捷,还是被砸了好几下。
周烨然心里爽翻了,脸上却故无辜和歉疚,“哎呀,我不是故意的……”
“你怎么不躲开点呢……”
“都怪我手劲太大了,可我真不是故意的,你可千万别回家跟你那校长姥爷告状啊,不然我又要被我妈揍了……”
……
其他同学面面相觑,不敢吭声,体育老师看不下去,却又不想太得罪周烨然这个小阎王,不然工作都可能玩完,只好把周拓喊下场。
周拓在心里跟自己说,不要和幼稚的小孩子计较,可是看到周烨然脸上极其得意的笑容,还是忍不住有一股强烈的想要海扁他一顿的冲动。
他和周烨然这小子两辈子都相冲,重生前他就有事没事老爱找他茬,可是碍于周烨呈和周拓本身的巨大破坏力并不敢太过分,重生后周拓打算低调做人,安安静静过完高中三年,倒是给了他太岁头上动土的好机会。
周拓有些无奈,他性子再怎么转变,骨子里还是个不能受气的,周烨然再这么折腾下去,他迟早要发作,到时你整我,我整你,就没完没了了。
手上沾了很多泥灰,周拓也不想打排球了,一个人去体育馆后面洗手,才拧开水龙头,就有个人走了过来,那人也拧开了水龙头。
周拓不经意地一瞥,目光顿时定住了。
那是一双他无比熟悉的手,修长匀称,骨节分明,那双手从来不曾沾染过阳春水,只握笔、弹钢琴、拿酒杯、拿烟,还有……为他服务。
错误的时间,错误的蹲点,在大树底下婆娑细碎的流光间,周拓蓦然回忆起那些炽热的片段,心口一窒,忽然没有勇气扭头去看那人的脸,任水流从指尖和掌心流过,流淌在腕上,那一抹冰凉刺激着失了序的脉搏。
不知过了多久,旁边伸过来一只手拧紧了周拓使用着的那只水龙头,头顶传来那人带着笑意却又故作一本正经的声音,“水是生命之源,你这么浪费可不好。”
“哦。”周拓甩了甩手上的水,没有多说什么,转身就走。
“等一下。”周烨呈的声音沉下去。
周拓假装没听到,走得更快,身后的人快不追上他,拦在他面前,一双眼睛凌厉而专注地盯着他,“拿你抽烟的事叫你进校篮球队是我过分了,当时只是想跟你开个玩笑,不是真的要威胁你,如果你为这件事生气,我跟你道歉。”
周拓表情淡淡,“没什么,我并不在意。”
“真的不在意?”
周拓点头。
“那我还有什么事得罪你了吗?”
“没有。”
“那你为什么对我这样的态度?”周烨呈蹙眉。
周拓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反问:“我怎样了?”
“你……”周烨呈眼中闪过一丝恼怒。
周拓在心底叹气,语气依旧冷然,“也许你习惯被人捧着、敬着,抱歉我天生就是这样的性格,不习惯和不熟的人太热络,我对你并没有什么意见,不过你也听说了我和你堂弟的事,所以我们还是保持距离的好。”
“他是他,我是我,你们的恩怨与我无关,我很欣赏你,不能做个朋友吗?”周烨呈表情诚挚地看着周拓。
我很欣赏你,不能做个朋友吗……
周拓简直要仰头哈哈大笑,周烨呈这是在做什么,想泡他吗?
他脸上略显诡异的微笑令周烨呈不由得皱眉,“你看不起我,不想跟我结交?”
“怎敢,是我高攀不起。”周拓嘴角含笑道。
周烨呈的脸彻底冷下去。
周拓没再说话,快步离开。看他吃瘪,真爽,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胸口又有点闷闷的。
体育课后,周烨然的报复行动仍在继续。
从他做出来的那些幼稚可笑的事情,周拓深深地觉得自己高估了他的智商。
藏他的椅子,在他书本上乱涂乱画,在他桌子上涂满强力胶水,故意拿黑板擦在他头上抖落一头粉笔灰,把他杯子里的白开水换成苦瓜汁,拿走他所有的磁带,故意搞坏他的随身听,喝令全班同学不准和他说话……简直都是些小学生过家家的把戏。
周拓被整了也没多生气,反而觉得有趣。上学是件枯燥单调的事情,周烨然今天又玩什么花样,不知不觉间变成他每天去学校最大的乐趣。
被虐还这么乐,周拓有些好笑,原来自己是个隐形m啊。
不过当周烨然的报复行动祸及无辜,让李欣文、李峰文跟着遭殃时,他也不觉得好笑和有趣了。
周末,李欣文顶着一头被狗啃了似的乱发在家里大哭小叫,“我被人整成这个样子还怎么去学校,全校都要笑死,还有我辛辛苦苦找来的高考复习资料,都被人扔了,呜呜呜,我不去上学了——”
大舅妈又急又气,瞪周拓一眼,开始撒泼指桑骂槐,“我们家这是走的什么霉运啊,怎么就沾惹了这么个煞星啊……”
原本事不关己看热闹的二舅妈忽然想到,自己儿子是周拓的表哥,没道理周烨然那个小阎王整了李欣文,放过李峰文啊,她连忙拉过儿子问:“峰文,他们没把你怎么样吧?”
李峰文沉默不语。
“快说啊!”
李峰文被逼问得烦了,没好气地吼道:“没怎么样!我一个大男生,他们能把我怎么样!”
抽泣着的李欣文冷然一笑,“大男生?哈!人家都每天对你唱‘对面的女孩看过来’羞辱你了,你敢怒不敢言,还好意思说自己是大男生?!”
被戳中痛脚的李峰文怒到极点,大吼道:“李欣文,给我闭嘴,我的事不用你管!”
“你跟谁大吼大叫的?在学校里屁都不敢放一个,回家了倒是厉害啊你……”
李欣文和李峰文平时基本不搭理对方,一吵起来就没完没了,连带的早就看彼此不顺眼的两个舅妈也开始互相指责埋怨,字里行间矛头所指向的却都是周拓。
在大舅、二舅费尽心思的调解下,两个家庭总算暂停了战火,骂骂咧咧的各自上楼。
客厅里只剩下一直没有说话的李紫凡和周拓。
李紫凡冷冷地看着周拓,“幸好爸出门了不在家,不然家里闹成这么乌烟瘴气,肯定又要气晕了,你要是还有点良心,就趁早回y城去,别留在这里害人了。”
原本对周烨然迁怒于李欣文和李峰文,周拓心里还有些歉疚,大舅妈和二舅妈畏惧周家,不敢给自己的儿女讨回公道,却不留情面地把怒气发泄在同样也是受害人的他身上,那些责骂让他的歉疚一下子就淡了,小姨现在也冷言冷语,仿佛他是不该存活于世的一颗毒瘤。
他又做错什么吗?
真是够了!
周拓沉下目光,弯了弯嘴角,嘲讽地笑道:“我只是被训导主任叫去谈了一次话而已,怎么,小姨你这就着急了?”
李紫凡不敢置信地瞪圆了眼睛,“你说什么?!”
“我妈有什么对不起你的,我又有什么对不起你的?你有什么权利和立场对我们恨得牙痒痒?”周拓冷漠地戳穿她的心事,“你如果要恨,不是应该恨姥爷跟训导主任吗?姥爷不该把我妈许配给训导主任,而训导主任,他不该爱上我妈,让你一腔痴心错付,十多年对他念念不忘,以至于现在都没出嫁,变成了老、姑、婆!”
“你、你你——”李紫凡气得浑身都在哆嗦,瞪着周拓的一双眼充斥着熊熊怒火和恨意,咬牙切齿,仿佛要吃人一样。
周拓没有理她,离开李家,漫无目的地在街上闲晃。
天色渐渐暗下来,他看到路边有一个男人把自己三四岁大的孩子举到头上,父子俩一齐咯咯笑起来。周拓也忍不住露出了微笑,然后走到电话亭给周父打了个电话。
“爸,吃晚饭了吗?”
“还没有,市里才开完一个会,还要去一个地方,晚点再吃。”周父的声音有些疲惫,接到儿子的电话,心情却极好,“你呢,吃了吗?”
“吃了。”周拓摸摸瘪瘪的肚子,想也没想的回答。
“最近在姥爷家还好吧?”
“挺好的。”
“周末的时候没事的话可以来市里,我带去游乐场玩。”周父乐呵呵地说。
周拓翻了个白眼,去游乐场,他当他还是六岁吗?
他凉凉地问:“书记大人,你有空吗?”
“呃……如果我没空,就叫你小邓叔叔带你去。”
“得了吧。”
和老爸聊了一通电话,周拓的心情稍微好了一点。不想姥爷伤心,在外面吃过晚饭后,他还是回了李家。
那天后,除了姥爷以外,大舅、二舅两家人对周拓的态度都更加冷淡了,小姨更是冷若冰霜,看他的每一眼仿佛都能把他冻成冰渣。李欣文、李峰文都不再和他一起上学、回家,李欣文甚至还故意在食堂扬言自己根本不把周拓当表弟,他们之间没有任何感情,李峰文在学校也减少了和周拓有所接触,让周拓欣慰的是,在家里他的态度并没有改变,晚上他还愿意和他一起打沙袋。
此时,周烨然的所作所为,已经让周拓心生反感。
当他发现自己钱包里的照片不见了,他彻底怒了。
他立刻跑去金三角找周烨然,冷冷地看着坐在双杠上的他,“把我的照片还给我。”
“照片?什么照片?”周烨然故作茫然。
周拓压抑着怒气,道:“随你怎么整我都行,那张照片还我。”
周烨然有些得意,整了周拓这么久,他一直在等周拓屈服,向他求饶,没想到他这么能挨,怎么整他都不怕,今天总算找到他的罩门了。
他从口袋里抽出一张已经泛黄的拍立得小照,“你说的是这张吗?”
“是。”周拓盯着他,“把它还给我。”
他的目光让周烨然不悦,这是求人该有的姿态吗?
原本想利用这张照片好好折磨一番周拓,突然之间,他改主意了。
他拿出打火机点燃了照片的一角。
周拓的脸色瞬间变了,怒吼道:“住手,周烨然——”
他跳起来,想去抢照片,坐在双杠上的周烨然轻而易举地把照片举得高高的,让他够不着。周拓怒火攻心,使劲拽住他的腿,把他往下拖。
周烨然也跟他卯上了,双腿死死勾住杠杠不让他得逞,等周拓终于把他拽到沙坑里,他已经把手里的照片丢了。
照片被风吹远了,周拓追着跑过去,整个人呆住了。
照片已经被烧得面目全非,只剩下一个残角。
李紫云婚后一直病恹恹的,不喜欢照相,周拓跟她的合照也就这么一张,是他三岁生日时妈妈抱着他拍下的。他一直视若珍宝,把它放在钱包里,想她了就拿出来看一眼。上辈子,一直到他车祸身亡,这张照片都妥妥地放在他从不离身的钱包里,偎贴在他的胸口处。
现在,这唯一的一张照片却被周烨然烧了。
烧了……
就再也没有了……
就像妈妈,永远不可能活过来了……
“周烨然,我杀了你——”
8、第七章
“周烨然,我杀了你——”
周拓吼完,疯了似的怒气腾腾地扑到周烨然身上,双目赤红,狠狠地往他脸上揍去。在家里打了一个多月沙袋,再加上“以前”练过散打,不仅是市公安局三届“枪王”,还曾获得过两届散打冠军,非常清楚如何快狠准地制服敌人,即使重生了,那些拳路也深深刻在脑海里,不曾忘却。
周烨然家世显赫,是横行全城的小阎王,以前一个巴掌都没挨过,为了保护他,他家里也请过人教他一些防身之术,可是他从来没有实际运用过,面对周拓来势汹汹的一顿胖揍,别说还手,他甚至连一点抵抗的余地都没有,马上就被打得眼冒金花了。
一旁的王强和于东魁完全吓傻了,烟从嘴巴里掉了下来都不知道。过了好一会儿,眼见周烨然都被打得吐血了,这才反应过来,飞快冲上去想要架住周拓。周拓反应也快,一个肘击,一个扫腿,两人马上被撂倒。
他单膝跪在草地上,一只手提着已经失去意识的周烨然的衣领,另一只手抬起来用手背擦了擦下巴,手上周烨然的血沾染在肌肤上,他也毫不在意,长刘海下一双漂亮而狭长的眼睛布满阴戾冰寒的光芒。
这样的周拓,就像彻底变了一个人一样,身上浓郁的杀气,让人毛骨悚然。
王强吓得双腿直哆嗦,于东魁也有些抖,他反应快一点,艰难地咽了咽口水,连忙转身想要跑出金三角去喊人。
“站住。”
身后一个冷冷的声音响起,金三角的出口就在一米开外,于东魁只要踏两步就能探出头去,对着外面大喊救命,听到周拓的喝令,他却像被施了定身术,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
“转过身来。”周拓再次下达命令。
于东魁咬了咬牙,不想理会。
周拓轻笑一声,“于东魁,父母双亡,家里有一个奶奶,两个妹妹是吗?”
于东魁震惊地转过身,“你怎么知道?”
周拓微笑,“我知道的事情多了去了,不想给你家人惹什么麻烦的话,就给我乖乖过来。”
于东魁有些犹疑。
“你心里在想,我又不是周烨然这样的小少爷,家里无权无势,能把你家人怎么样是吗?”周拓看一眼已经昏死过去的周烨然,在他满是血污的脸上又狠狠抽了一巴掌,“事实证明,很多时候,无需权势,也能让一个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不是吗。”
于东魁终于也真的有些怕了,这个周拓太可怕了!青天白日的,这里还是学校,他竟然敢做到这一步!
“你想怎么样?”
周拓看向王强,“你,去找一身干净衣服给周少爷换上,然后去买几瓶矿泉水,给周少爷把脸洗洗。”
然后又看向于东魁,“至于你,等周少爷整理好仪容,你背他出学校,把他送去医院……到时如果有人问起他是怎么受伤的,你知道怎么回答吧?”
“……”于东魁忍不住说,“就算我帮你瞒过去了,阿然醒了同样会闹得天翻地覆……”
“天翻地覆?”周拓把草地上那张已经烧残的照片捡起来,小心翼翼地吹去上面的灰尘和草屑,然后放回自己的钱包里,温柔的表情瞬时又恢复冷酷,“他醒了你告诉他,我等着。”
好久没有施展拳脚,揍了周烨然一顿,周拓自己也觉得有些累。清理了一□上的血迹和污泥,回到教室时,英语课已经上了大半节了。他们班的英语老师请了婚假,最近半个多月的课都将由他小姨李紫凡代课。
看到他站在门口打报告,李紫凡脸上飞快闪过一丝憎恶,冷冰冰地问:“为什么迟到?”
周拓用同样冷冰冰的语气回答:“去拉屎了。”
全班哄笑。
李紫凡气得胸口剧烈起伏。
等周拓进教室后,她马上叫他站起来回答问题。
周拓一言不发。
李紫凡露出轻蔑鄙夷的神色,“这么简单的题目都不会,真不知道你脑子里都装了些什么,都是屎吗?”
全班同学都有些震惊,在他们的印象中,这位李老师虽然冷漠高傲了一点,可是从来不会对学生这么刻薄,而且传闻周拓是李校长的外孙,那不就是李老师的外甥吗……
在一片寂静中,周拓缓缓地笑了,开口道“love gossips single women”、“nagging the celibate old woman”、“spoken sinister single woman”,,“annoying woman”and so on,such a woman is called laogu po。 dearaunt,you understand what i'm saying?“i have plenty of ability to let you embarrassment believe it or not?your english level,and i want to make life difficult for me?(爱说别人闲话的独身女人”、“爱唠叨的独身老女人”、“说话毒辣的独身女人”、“惹人讨厌的女人”等等,这样的女人被称作老姑婆。亲爱的小姨,你听得懂我在说什么吗?我有的是本事让你下不了台你信不信?就你这英语水平,也想难为我?)
他这段外语说得又快又利落,夹杂着不少生词,班上的同学没人听明白了确切意思,但是就连英语成绩个位数的同学也听出了他的发音标准而完美,说得就跟纯正的外国人一样溜。
作为英语老师,李紫凡自然听懂了他在说什么,脸上顿时一片煞白。
周拓表情冷漠地又说:“do you have any question?if there are no more questions,i will sit down。”
李紫凡说不出一句话来。
周拓便径自坐下了。
前排的陈映回头对他竖起大拇指,一脸崇拜艳羡,“哥们儿,没想到你英语竟然这么厉害!i服了you!”
周拓笑笑,从初中开始,他爸就打定主意要送他出国留学,所以请了美籍外语老师教他英语听说,大学又作为交换生他去美国呆了两年,他住的地方远离华人区,每天只和老外打交道,他的英语想不溜都不行。
“虽然不知道你刚才说了些什么,可是看李老师的脸色,想也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话……她是你小姨诶,你不怕得罪她啊?”陈映说。
周拓冷笑。
小姨?她从来没把他当外甥,他也从来不把她当小姨。以前看在姥爷的份上,他息事宁人没有和她计较。
什么低调做人,什么退一步海阔天空,这些根本就不适合他!
从今天开始,他不会再忍了!
第二天早上,李紫凡早餐也没吃就要去学校。
不明所以的姥爷皱眉道:“又不赶时间,吃了再走!”
李紫凡看一眼周拓,“吃不下!”
然后就提着包怒气冲冲地出去了。
桌上一大家子人互相看看,都不知道这是怎么了,只有心细如尘的二舅妈看出了一丝端倪,笑着对姥爷说:“爸,小凡也挺委屈的,就由着她吧……”
姥爷沉着脸不说话。
周拓喝完杯子里的豆浆,抬起头盯着二舅妈,“小姨委屈什么了?”
“这……”二舅妈没想到一向食不言寝不语的他会突然开口,一时愣住了。
“二舅妈的意思是我来到这个家里,就委屈了小姨,是吗?”
二舅妈表情讪讪的,“小拓你说什么呢,我怎么会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小姨到底怎么委屈了?你说清楚。”周拓不依不饶道。
二舅妈满脸涨红,二舅连忙咳了一声,为妻子解围,“小拓啊……”
周拓脸上笑吟吟的,目光却冷飕飕的,“二舅,我没问你,我问二舅妈呢。”
“够了,小拓。”姥爷无奈地看着周拓,那双布满皱纹,深深陷下去的眼睛里流露着一丝乞求,“你二舅妈没有别的意思,你不要多想。”
周拓沉默了几秒,拿餐巾纸擦了擦嘴巴,“我先去学校了,你们慢慢吃吧。”
他原本已经打算看在姥爷的面子上忍耐了,谁知才离开餐桌,背后就传来李欣文的嘀咕声,“父不详的野小子,在我们家神气什么啊。”
“欣文!”
“闭嘴,你瞎说什么!”
“欣文,不要捣乱!”
“姐,你就少说一句吧!”
姥爷、大舅、大舅妈、李峰文齐声骂道,李欣文却半丝悔改之意都没有,她原本就瞧不起身世不详的周拓,除了长的帅,根本一无是处,他还害得她被周烨然记恨恶整,在她朋友跟同学那里丢尽了脸,她早就窝了一肚子火了。
她故意扯着嗓子大声说:“我就是讨厌他!我才不要当一个野种的表姐!”
周拓终于忍无可忍,回身抓住桌布一角使劲一掀。
霎时,伴随着李欣文的尖叫和其他人的惊呼,桌上的锅碗瓢盆稀里哗啦或被打翻了,或者直接摔下,餐桌和地上一片狼藉。
周拓朝着面色各异的众人一一看过去,冷笑道:“我妈是我爸明媒正娶的妻子,她的婚姻除了没有得到父母的祝福,没有任何可以诟病的地方!我之所以一直没说我爸是谁,不是因为他见不得人,而是不想被你们这些势利眼奉承巴结!我告诉你们,以后谁敢再说我爸妈一句闲话,再骂我一句野种,不管是谁,我绝对不会放过他!”
大舅、二舅表情尴尬,“小拓……”
“管好你们的老婆孩子,有个成语叫‘祸从口出’,小心得罪了人不知道怎么死!”周拓说完,拿起书包便走。
“小拓……”姥爷虚软无力地叫了一声,生怕他一走就不回来了。
周拓脚步顿了一下,到底还是有些不忍心,“姥爷你好好休息,我去学校了。”
他一走,大舅妈、二舅妈便惊魂不定地问李老爷子,“爸,小拓的爸爸到底是什么人啊?”
老爷子吼道:“问来做什么?怎么,听说是大人物,上赶着想去奉承巴结?!都给我消停点!”
周拓到了学校,一下车就被人拦住了。
一个年纪约莫十□岁,头上顶着一头黄毛,右耳带着耳钉混混模样的男生嘴里叼着一根牙签站在他面前,对着他阴阴一笑,“同学,跟我走一趟吧。”
周拓没问去哪,脸上也没有任何惊慌或意外的表情,就这么跟着他走。
黄毛有些诧异,小子胆还挺大。
他带着周拓七转八拐,进了一个幽暗的小巷子,里面有五六个人在那抽烟,都是和他类似的小混混。看到他们过来,一个个都回过头来,上上下下不怀好意地打量着周拓。
另外还有三个人,是周烨然、王强和于东魁。
看到他们,周拓眉毛都没掀一下。
周烨然恶狠狠地盯着他,“看来你都料到了。”
周拓没说话,他确实料到了。以周烨然的性格,他肯定不会玩向老师或家长打小报告那种手段,因为这样的话,周拓马上会被开除,他人都走了,他还怎么亲自报仇?他最喜欢的报复方式是以牙还牙才对。
周烨然摸了摸还很疼的脸颊和嘴角,一口恶气堵在胸口,面目变得有些狰狞扭曲,“你吃了雄心豹子胆了,竟然敢打我!既然你做好了被报复的准备,那就接招吧!昨天我一时没注意才被你暗算了,今天这里这么多人,我看你还怎么耍帅!”
他挥了挥手,“给我往死里打!”
那几个小混混收人钱财,替人办事,听到他的命令,马上丢掉了手里的烟,分成两拨拦住他的两端去路,把他围在中间。
他们都比周拓大几岁,这种事情又干得多了,所以根本不把周拓一个小毛孩放在眼里,谁能想到,这个小毛孩,竟然是个散打高手。
对于两届市公安局散打冠军,多次以一敌多制服歹徒的刑警队大队长周拓来说,他们这些毫无章法的拳打脚踢,根本就是三脚猫功夫。即使现在力量弱了,凭着灵巧的招式和迅捷的反应,对付这么几个小混混,还是绰绰有余。
才几分钟的功夫,周拓便把这些人全打趴下了,且他攻击都是致命的人体关节,一个个倒下去一时半会都痛得起不来,只能躺在地上痛苦□,只剩下在车站拦他的那人还挺立着。
周烨然没想到周拓竟然深藏不露,这么能打,心里又震惊又着急,推搡着身边的王强和于东魁,“你们两个,也过去!”
周拓一个回旋踢精准地踢在最后那人的脸上,等他也倒下后,瞥一眼王强和于东魁,冷哼道:“你们确定?”
王强和于东魁哪里还敢再上前送死。
“没用的东西!废物!”周烨然愤怒地吼着,眼看周拓越走越近,他的脸上也出现了惊惧慌乱的表情,“你、你别过来——你想怎么样——”
周拓走过去,冷叱一声,狠狠踢了一下他的左腿后面的膝盖弯处,他马上单膝跪倒了在地上,他一脸悲愤,咬着牙想要站起来,周拓又是一脚,这回,他两条腿都跪下了,周拓踩在他小腿上,将他的两只手反剪在身后,彻底制住了他,令他不能动弹。
“周拓,你好样的,竟敢这么对我,你有本事就现在弄死我,不然我一定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周烨然屈辱地嗷嗷大叫。
周拓嫌吵,掏了掏耳朵,对王强勾了勾手指,“把你的袜子脱下来。”
“啊?”王强愣住。
“我说,把你的袜子脱下来……”周拓不耐烦地又重复了一遍。
王强战战兢兢地照做,却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周拓直接把他的袜子塞进不停叫骂的周烨然嘴里。周烨然不敢置信地瞪圆了眼珠,想要吐出来却怎么都吐不出来,嘴里嗷嗷呜呜地嚎叫,因为太愤怒了,眼圈都气红了。
听不到他骂人的声音,周拓耳根清净了不少,左手仍制着他,右手在书包里翻出昨晚回家后就准备好的照相机,对着周烨然塞着臭袜子的脸咔嚓咔嚓拍了起来。
周烨然没想到他会来这么阴损的一招,马上闭起眼睛想要把脸低下去不让他拍。
周拓捏住他的下巴,抬起他的脸,哼笑道:“你以为你闭上眼拍的照片,别人就认不出你是谁了?”
他的食指指尖从他鼻翼上的那颗淡色小痣上轻轻滑过,“全城谁不知道你周小少爷长什么模样,就凭这个标志性的小痣,大家也能认出来啊。”
拍了十几张后,他又对王强和于东魁下命令了,“你们过来,帮我把他的衣服扒了。”
王强和于东魁吓得依偎在一起哆嗦,“你、你想干什么……”
还能干什么,玩艳照门呗。
也是了,这时候陈大师的那些大作还没有流传开来,此时的少年们还是相对比较纯洁的。哪像周拓这个从2013年穿来的伪少年,早已见过了各种风风雨雨,被各种黄赌毒给侵蚀了,当他想整人,无需多用脑筋,各种恶毒方式便自己从电视电影和生活中借鉴而来了。
周烨然少年最看重的是什么?不就是脸面嘛。因为觉得没面子,他连周烨呈这个亲堂哥都可以不认。试想要是他拍下他的果照,那还不彻底把他拿捏在手里了。
王强和于东魁再畏惧周拓的淫威,也不敢对“主子”周烨然下手,周拓想了想,要是周烨然事后迁怒他们,他们也有点可怜,所以也不为难他们了。
他自己脱下周烨然薄薄的卫衣外套,然后卷成条状绑住他的两只手,再然后……开始脱他的牛仔裤,把他身上残留的t恤直接掀起来,卷吧卷吧卷到锁骨处,露出两个红点。最后在他剧烈的挣扎中,毫不犹豫把他的内裤也扒了。
周拓的右手食指勾着那条还带着味儿和温度的内裤,邪邪一笑:“哟,黑色内裤,够闷骚的啊。”
王强和于东魁,还有其他躺在地上哎哟哎哟惨叫的混混们全都一副看变态的表情看着他。周烨然则一脸惊恐和羞愤,一双眼瞪得死大,就快要脱窗了。
周拓笑得更欢,蹲下来将变态进行到底,先是睁大眼睛仔细看了看他软绵绵的那个部位,赞扬道:“唔,颜色不错。”
然后又伸出手弹了弹,“手感也还可以。”
周烨然发出杀猪般的闷嚎。
他的精神已经被摧残到了极点,就快要崩溃了,心底甚至绝望地盼望着周拓赶快拍了照好尽早解脱。
周拓却用行动向他展示了,什么叫没有最变态,只有更变态!
他脱下周烨然的一只袜子,在他那里打了个结,啧啧道:“要是有丝巾就好了,打个蝴蝶结才可爱嘛……”
他遗憾的语气令所有人遍体生寒。
当周烨然光着身子,jj上绑着袜子被周拓摆弄各种姿势拍完n张“艳照”,然后再由王强、于东魁哆哆嗦嗦帮他把衣服传回去,搀扶着离开巷子时,他的脑海已经一片空白,连用眼神杀周拓的力气都没有了。
那些小混混也一个个离开了。
周拓收拾好相机,最后一个离开巷子。
才走出去,就看到有个人站在路边,姿态闲适,嘴角不断上扬,似乎看了很久的好戏。
“干得不错嘛,估计有很长一段时间小然都不敢找你麻烦了……不过你怎么会有在那个部位绑蝴蝶结这么极品的想法的?”周烨呈忍不住笑出声。
周拓看他一眼,没有回答,径自朝学校走去。
9、第八章
第二天,全班去做课间操时,周烨然凶神恶煞地把周拓堵在教室里,“把照片底片给我!”
周拓慢悠悠地活动着手关节,“给你了,你就放心了吗?说不定我早就拷贝了无数份藏着。”
“你——”周烨然脸上仍有些鼻青脸肿,因为受到了很大惊吓,一晚上没睡好,神情萎靡,听到周拓把手按得喀喀响,想到他狠辣的手段,背后一凉,后面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周拓笑笑,“你放心,我拍那些照片只是求一个自保的护身符而已,只要你不再招惹我,我就永远不会让你的照片见光。”
“我凭什么相信你?!”周烨然瞪着眼。
周拓一脸冷漠,“你也只有相信我,不是吗。”
周烨然恨得牙痒痒,却又没有法子能把他怎么样,只能握着拳放了句狠话,“我警告你,要是你敢让别人看到我的那些照片,我会让你死得很难看!”
他确实被周拓吓得不轻,之后有一段时间都没敢再找他麻烦。
周拓在李家发作了一番,李家的人也噤若寒蝉,不敢再说任何闲话,小姨依然冷若冰霜,领教过周拓的厉害,也忍耐着没有再冷言冷语。
周拓的生活自此进入了一段平淡期。
很快就期中考试了,他的英语考了全班第一,语文、地理中上,政治、历史一般,物理、化学、数学都考得很差,综合排名在班级中段。
他偏科偏得太严重了,班主任找他谈话,让他要在数理化几门功课多下点功夫,他无所谓地说:“我打算学文科。”
班主任也拿他没辙。
期中考试后例行召开家长会,姥爷身体不好,周拓不可能叫他参加,其他人跟他没什么感情,他不想叫他们来,可是爸爸工作繁忙,就更不可能来了。最后他决定谁也不通知,事先以他爸去了外地出差为由搪塞班主任,班主任听说了一些关于他身世的闲言碎语,他为人宽厚,也就没有再追问。
家长会的前一天,学校每个班级教室的黑板报制作了学生的成绩表,所有人的排名、分数一览无遗。为了褒奖、鼓励成绩优异的学生,让其他学生以他们为榜样,学校各处的宣传栏还贴了各个年级前五十名的红榜。
下午放学时,许多学生拥堵在宣传栏前张望。
“哇,年级第一名是周烨呈诶——”
“好厉害啊……”
“偶像啊……”
“长得又高又帅,家里有钱,还这么优秀,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