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眼眶。
恍然间,梦中的情景又浮现在了她的脑海。
乱矢将血色漫卷,一地血泊中,阿耶的衣衫被晕染得殷红,他睖睁了双目,眼中满是不甘的愤怒。
此时,阮幼梨在心里分外庆幸,有帷帽的遮掩,才没有让她的情绪彻底外露,将她脆弱的坚强全数击碎。
不经意间,便有两行冰凉顺着她的脸颊缓缓滑落,一路蜿蜒,带起一片微凉,汇至下颌。
“阮少卿。”李成衍唤住了阮毅光,对他颔首示意。
其实不用他出声,阮毅光也能见着他。
“延平王。”他向着李成衍拱手一揖,礼节恰到好处。
“小王听闻了令嫒的不幸,还望阮少卿……节哀,莫要忧思过度,伤了身子。”李成衍喟叹出声,字字句句,都带了惋惜。
因为家中独女的逝世,阮毅光确是忧思过度,短短的几日里,竟是清减了不少。平日合身的衣衫此时套在他的身上,竟是空落落的宽松。
对于李成衍的劝慰,他颔首致谢:“多谢王爷的关怀。”
而这时,阮幼梨也终于从莫大的悲恸与感慨中缓出了几分神思,轻微吞咽,才找到自己的声音:“斯人已逝,昼夜不止……阮少卿节哀。”
倏然听到她的声音,阮毅光有那么一刹那的愣怔,他看着眼前陌生的阮幼梨,竟是心生了几分熟悉。
“小娘子是……”
“武毅侯家的小娘子。”李成衍为她答了话。
为他的这一句,阮幼梨心生感景。
“不知道那芙蓉池的景象如何?”她伸手撩开幨帷,尾音上扬,不同先前的颓靡,是暗喜的欢悦。
她的转变太过迅速,以至于让李成衍有那么片刻的愣怔:“……应当是极好的罢。”说着,他便随阮幼梨的步子,跃下马车,站稳地面。
芙蓉池畔的人也是极多的,三两成群,生气盎然。
李成衍让人荡了一叶小舟过来,而后与她泛舟池上,观这接天莲叶、缀饰红莲。
摇橹过池面,碧波粼粼泛起,在天光下流转着点点碎光,映到旁侧的荷叶上,愈将那碧色衬得娇嫩欲滴。
阮幼梨嬉闹地将手放入水中,不停拍打着水面,将那晶莹水珠溅洒到莲叶之上,任其滚落成珠,熠熠地闪在天光下,剔透若明珠。
李成衍笑看着她,禁不住唇角扬起,笑得开怀。
“这水可凉了,要不要试试?”阮幼梨偏了脑袋看他,笑意盈盈的眼眸中晃了几丝暖光,透彻清亮,好似上好的水晶。
李成衍被她感染,一时间也放下了自己的身份,学她的样子,将手沉入水中,船动时,手便自水中出,带起一阵微波,溅开一片涟漪。
她说的没错,这水涤荡万物,触感微凉,仿佛连心中愁思,都能悉数濯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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