拷问下,领头的衙差手心已冒出汗来,他头一回知道,原来人的眼神竟能严酷至此。
隔了半晌,他终于耐不住,低下头坦白道:“倪燕是怡春楼的倌娼,那牌子就是他的。”
一言既出,满堂皆惊。
倪夫人战战兢兢地问:“事关名誉,你……你这话可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那衙差也被的铁蹄履平他的家园,赤红的火舌吞没他的至亲。
悔恨与愤怒混杂的感情从他心底喷薄而出,仿佛磷石沾上火星,轰地在头脑中炸开。
他的眼前发白,拳头已攥得咯咯响。
这时,他的肩膀被人轻轻拍了一下。
卢正秋不知何时来到他身后,没有说话,只是用手指轻捏他的肩膀。
不可思议地,卢冬青渐渐平静下来,他懵懂地忆起,在那个黄昏,他并非独自一人,那时候,这只手也牢牢地抓着他的肩膀,支撑着他全身的重量。
他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重新环顾这悲惨的房间。
无耻之徒还在试图争辩:“你情我愿的买卖而已,有什么错!”
“恐怕不仅如此吧。”卢正秋适时插嘴道,“除此之外,你们还对他说过别的话,譬如‘若是交不出银子,就将他做的事情告诉他的爹娘’?”
卢冬青如梦初醒,上前拎住那人的衣领,怒道:“你们还勒索他,是不是!”
那人也毫不客气地反驳道:“空口无凭,你凭什么诬蔑人!”
卢冬青退开半步,眉头紧皱,方才的推测,他的确拿不出证据。
倪燕已离开人世,世上再没人能替他说出心中苦楚,再没人知道他究竟经历了怎样的纠葛,才去盗取这只匣子。
陈捕头来到部下面前,怒斥道:“你们都闭嘴,一个个都是有家室的男人,却拿着饷银做这种勾当,还不够丢人吗!从现在开始,谁再废话一句,看我打烂他的嘴巴。”
许是他的强硬态度终于起了作用,那三个人终于闭上嘴,纷纷低下头。
一个童稚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哥哥,哥哥他还没回来吗?”
只听吱呀一声,书房的门被打开了,一个瘦小的女孩扒着门沿,一双大眼睛往屋里窥探。
这人便是倪燕的妹妹,井三郎的独女井玥。
井玥比倪燕还要年少,还不到十四岁,体貌才初具女子的雏形,举止投足都很拘谨。
她似乎还不清楚家中发生了怎样的变故,好奇的目光一个劲地往屋里钻。
她只要再前进几步,便能看到兄长的尸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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