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你申请调八年前那起旧案的档案,是怀疑它和这个案子相关吗?”
徐景行那身黑衬衣、黑西裤,被明晰的灯光包笼,像是一道绷直的弓箭:“同一部电影、剧组女演员遇害、旗袍、只穿了一只的高跟鞋,甚至案发地点都是在同一条河,两起案件的相似点太多了。”
吴局摘下老花镜,捏了捏眉心,感觉发际线又开始上削,“我知道你始终不相信你妈妈是自杀的,连环杀手也有一定的冷冻期,可是冷冻期长达八年合理吗”
当年,徐景行的母亲李淑仪的案子,是那时还没升副局长的吴局负责的。
不堪忍受的绯闻、服用的抑郁症药物、开到河边的车种种证据的支持下,警方将这起案件定案为自杀。
火化那天吴局也在,简陋的等候区摆着几张木质长椅,高高瘦瘦的少年坐在风口,从尸体被推进焚化炉,到化作一堆白灰装进骨灰盒里,他始终一动不动地看着烟囱冒出的黑烟。
吴局清楚地记得,少年接过骨灰盒时的模样。
他就那样捧着骨灰盒,垂着头,垮着肩膀,无法承受般缓缓蹲下去,发出极尽压抑含混的哭声,哭声里的痛苦绝望,老局长听得一清二楚。
时隔多年,再提起这起案件时,徐景行的声音是一贯的冷静理智,“有没有一种可能,某件事有些伤恸。
她定定看了他几秒,哑声问:“你的妈妈是李淑仪?”
徐景行扫了眼桌面的文件,不对,紧紧蹙起眉头,“你听到了?”
“路过,”颜子意苦笑:“就走不动了。”
他们在一起时他从不提父母,有一次颜子意问到他的母亲,他的脸色一下就变了,后来得知他父母离异,便再没问过关于他父母的事,只是,怎么也想不到他的母亲是八年前红遍大江南北的影后。
半响,她问:“为什么不告诉我?”
徐景行嗤声一笑,是一个自嘲伴着揶揄的笑:“告诉你你就不走了?”
颜子意被他一句话问哑了,紧攥着杯子,紧得手指关节都酸胀吃痛。
会走吗?短短的十几分钟她已经问了自己一千一万遍,却没能问出答案。
那年夏天,他们踩在青春的尾巴上,对未来充满了美好的憧憬,猝不及防地受到生活的一击痛击,碾碎了方向。年少无知,自顾不暇,没完没了地争吵将感情耗得五痨七伤。年少时的爱情太纯粹,太天真,经不起磨损,最后,不了了之。
灯光明亮扎眼,将她眼中的犹疑照得一清二楚,无所遁形。
“走吧。”徐景行拉开抽屉,拿出车钥匙,“嘭”地一声关上,转身就走。
颜子意被吓得一激灵,放下瓷杯,连忙跟上他。
一路上,他都沉着脸,半个字没说,甚至紧抿的唇都没松开半分。
将她送到了房间门口,看到房间的灯亮起后就走了。
颜子意插上房卡回身时已经没看到他,夜晚寂静无声,她站在门边紧紧攥着门沿,仿佛听到了钝刀子刮着心脏的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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