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亲闺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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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完结文《待嫁太妃》(2/2)
戏水、蝴蝶双飞的锦枕;喜帐两侧各置仙鹤铜炉,篆烟徐徐升腾,熏香四溢;喜帐对面,置有杨贵妃华清宫里所用的锦屏,上绣凌波踏水般的玉仙,风姿绰绰,荷花濯濯;锦屏旁边,是一个雕花刻鸟的衣厨,衣厨上摆放有两只花瓶,瓶插长春之蕊。

    大红“”字贴满红茜纱窗,稚子托铜盘状的小案几,几上又有汝窖所制的白玉瓷盘、银碟,内盛各式果点,果上贴“”,糕点印“”,果点摆放漂亮,叠叠层层,或玲珑宝塔,或吉庆花式,或含百年好合、早生贵子寓意,摆放雅致、独具用心。八仙桌上摆放佳肴美味,金觥银盏飘散酒香,几道佳肴说不出的精美诱人。

    望见食物,景阳越发地觉得饿了,数月和亲路途,让她又疲又乏,如今瞧见美食,不由得咽了几口唾沫。

    她不能坏了规矩,这个时候还不能吃东西,可她太饿了。

    景阳起身,从案几上取了果点,一口咬下,目光却不由自己的落在喜帐内的一对绣花枕头上,鸳鸯蝴蝶无不交好,并蒂花开,相映相辉,可她瞧着,竟想到“梁祝”,梁祝共枕三载,同床不乱,梁山伯竟未识得祝英台女儿身份,一朝识破,却是别离。

    铜壶夜漏,滴落声声,和着心跳的节拍,敲打心房,时间点点流逝。

    如此夺目的红、喜庆的艳,却是这般的冷冷清清,她听不到外面的喧哗语、恭贺声,唯有更漏落转,声声催急。

    她紧张,一颗心不由自己的蹦跳,泛滥如洪,冲击胸膛;她恐慌,将零陵公主折磨至死的男子,想想都怕。

    远处,更鼓传来,细数之下已是五更二刻。

    五更了,他为什么不来?

    景阳最初的不安,化成莫名的疑窦。

    不来正好,不来她也不会去应付。

    只是,这般传扬下去,初嫁北凉,受夫冷落,往后的日子她将逾发的艰难。她不望得到夫郎的怜惜,更不敢梦想万千宠爱于一身,她唯想平安、平静地活下去。

    头上,还顶着沉重的饰物,从华丽的凤冠到明丽的步摇,覆一张珠纱盖头。她想睡,可盖头未揭,她便不能睡。多想抬臂掀去,可又惧人言。她只能等待,强迫自己继续等待。从害怕见到他,到希望他早些到来,仿佛走了一生一世那么远。

    实在太累了,累得扛不住头上的饰物,累得再无力强坐。她依在罗帐一侧,不知不觉熟睡过去。

    启开双眸,天色大亮,日上三杆,红烛残泪,无力摇曳,白日中烛光微弱浅淡,成灰泪始干,无力耀华日。

    洞房花烛夜,新郎未至。

    对她,这是羞辱!

    她得认真理理思绪,一切都偏离了预想,又将如何走下去。

    就算轩辕宸如何厌恶大越皇族女子,今儿的事他也应该做得体面才是。怎会在洞房花烛夜不露出,留新娘独守空房,这一切太违常理。

    景阳慵懒启眸,满心疑惑,两国和亲是大事,况且现在送亲使湘王一行还在王都,他们也不应做出有伤北凉体面之事。

    还有,侍候在她左右两侧的竟不是从大越陪嫁过来的婢女,一张张面容如此陌生。她们伏侍她漱洗、梳理,却不与她说一句话。

    “太子昨儿去哪儿了?”

    “回公主,奴婢不知。”

    按理她嫁入北凉,便拥有新的身份,除了陪嫁奴婢尊她为“公主”,其他人不是该唤她一声“侧妃”的么?这于理不合,究竟是哪儿不对。

    “秋江、秋池去哪儿了?怎不传她们来侍候?”

    “回公主,奴婢不知。”

    又是不知,景阳的心情落到了低谷。很想发作怒骂,可侍女又能知晓什么。谁能告诉她,自己的随从、侍女去哪儿了?为何只有她一人在这里。

    无论她问什么,侍女都说不知。

    景阳起身欲走到屋外透透气,刚近门口,就被婢女阻住去路:“公主自揭盖头已不大吉利,倘若再擅离洞房,实在不妥。还请公主莫要为难奴婢!”

    所谓洞房,是指新婚夫妇的第一夜。那一夜已经过去了,这哪还是什么洞房,不过是婢女阻挡她的藉由。

    景阳愤愤地瞪了一眼,哪里是来伏侍的,分明就是拿她当囚犯一样的看管,就连出屋走走都不行。正要发作,另一名婢女已经跪下:“若是公主硬要出去,就请公主赐死奴婢!”

    公主,公主……

    她们声声唤她公主,便是否认她是太子轩辕宸的妻室。

    轩辕宸不来,连小小的婢女都会与她为难。

    好,不让出去,她就不出去了。她倒要瞧瞧,轩辕宸又玩什么把戏。

    景阳强迫自己静心,可是她的心底却有太多的疑惑与好奇。一整日了,除了两名伏侍的婢女,就看不到第三个人,而北凉皇太子轩辕宸一直未露面。

    明日,该入宫觐见北凉皇帝、皇后,这是北凉的规矩。可他没来,景阳所居的院落,就像是被人遗忘的地方。太子妃不用见她,难道连太子宫的妾侍也不用来见?景阳被眼前面临的状况,弄得心头一片凌乱,实在不明白,北凉人这次唱的是哪出?

    暮风吹拂,景阳冷静了许多,在她故作的平静之下,是一颗汹涌澎湃的思潮。她猜测,她怀疑,可心间种种终化不开眼前所见的波谲。

    心有所感,亦有所猜,终是不敢正视难题。

    西边晚霞如梦,云霞深深缀天,华美艳丽,时光易逝,韶华难留,转眼一日将过,而她依是一袭华美嫁衣,不曾撤去头饰,不曾沐浴更衣,只是无奈的等待。像是一个犯下重罪的钦犯,等候着官员的审判,等待着最后命运的归落。

    景阳讨厌这样的等待,无法预知的明天像一个令人厌恶的恶魔,张大嘴正在讥笑着她。多想掌控自己的命运,多想由自己来决断一切,可那人不来,她便唯有艰辛如旧的等待。

    翌日,梳洗之后,景阳移离新房,而两名婢女也不如昨日那般前来相阻。

    站在院子里,方才瞧清:这是一座不算太华丽、但也不算清幽的院子,五间大正房,各带耳房;两侧又各有厢房,是奴仆、婢女所居;有单独的小厨房。耳房钻山,四通八达,轩昂壮丽。院内有一条石板铺就的曲径,直达院内八角凉亭。凉亭檐下,挂有一匾,上刻“望月亭”,左右为抱大的木柱,柱上书有对联“四面清风皆入画;一亭明月可宜人。”亭子东边,有芙蓉、桃杏树木,郁郁葱葱,可见桃果青涩,杏果橙黄;西边为花艺园地,芍药吐蕊,蔷薇含羞、月季竞艳,黄白蝴蝶、忙碌黄蜂翩飞其间,恋恋这丛,歇歇那朵。

    院子周围是一人多高的石砌墙垣,大门呈圆洞状,竹编院门结出蟠龙图案,竹编之中嵌着各色布绳,汇成蟠龙的鳞片。虽极雅致,却失气势。

    景阳惊呼出口:“这里……不是皇宫。”

    这,不是北凉皇宫的后花园,虽然整座园子布置清幽,但堂堂一国御花园不会这么小;这,亦不是寻常的候门豪邸,寻常之家,不会有这等气派的后花园。圆洞宫门这不是皇宫应出现的景致,虽有富家雅致,却少皇家气派。

    正在思忖异样,门外传来秋江惊慌失措的声音:“公主,公主……”

    景阳低应一声,往院门外望去,却见秋江跌跌撞撞地奔来,身后跟着秋池,两婢面容苍白,花容失色,如见鬼怪。

    秋江见到景阳,来不及言语,“扑通”急跪膝下:“公主,奴婢总算找到你了!”

    是长久惊慌心境的落地,是失群的孤雁寻到雁群。

    景阳心中一怔,问道:“怎么了?”

    秋江喘着粗气:“公主……这里不是太子宫!”

    秋池扶在院门上,满是迷惑,“公主,更糟糕的是,昨夜已有人以大越景阳公主的身份嫁与北凉太子。”

    有人替换了新娘!

    新婚之夜,她独守空房,不是新郎不来,而是她根本就没有抵达该去的地方。

    院前视野开阔,层楼叠叠,高敞巍峨,琳台琼阁鳞次栉比,曲径萦迂,亭台插空,石桥横波,百丈一亭,十步一凳,移步换景。曲径两侧是花艺园地,稀疏种植桃树、海棠、杏树,园中数种花卉植于其间,或椭圆花坛,或假山错落,青松拂檐,垂柳绕砌。霞染天空,花缀园林,杜若蘅芜散发出醉人的香气,紫芸、青芷嵌于其间,无花胜似有花。没有皇家的威严,却越寻常豪门的华丽,清幽中自有雅致。

    这里,不是皇宫,亦非候门官府。

    从景阳踏入这里那一刻起,一切都充满着怪异,北凉太子居于太子宫,怎会是这般模样?

    “公主,有人李代桃僵!”

    “您入错洞房了!”

    秋江、秋池异口同声,道出惊心的事实。

    景阳只觉一阵眩晕。她远嫁北凉,怎会遇上这样的事。这种事可是世间少有,却被她撞见,两国和亲是多大的事,怎会出错,摆明了就是有人故意为之。

    一番审视,景阳迈着莲花碎步往院门外移去,遇上这等事,她又该找何人倾诉。显然是北凉对大越和亲公主的漠视,不嫁已来,不来已至,让她如何面对往后的路。屈辱的泪蓄在眼眶,她仰起头来,强行让泪水流回去,酸涩的泪滑落鼻子,是更钻心的痛楚。

    “公主,我们怎么办?”

    轩辕宸不出现,她又怎么知道对方的真实用意。但有一点,北凉派使臣求亲只是藉口,在他们的心里,根本不愿与大越联姻。联姻只是为了制造两国求好的假相,实则他们根本就容不下和亲公主。

    六福子神色慌张,在两名家奴带领下匆匆而至,顿首禀道:“公主,主子今晚将会过来歇息!”

    主子,是北凉奴仆对自家主人的尊称。

    景阳的头脑一片空白,回望误以为是新房的院落,但见上面挂有一块小牌,写着“雅然阁”几字。

    哪里像新房了,如果有像的地方,就只有昨、前两夜安寝的内帏,那样的红、那样的喜庆,与新房并无二样,外观雅然阁却无半点新房的样子,没有红茜纱笼,没有大红喜绸,更没有红红的字……

    是谁在背后操纵了一切,这是对她来到北凉的挑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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