碗瓢盆,已经日暮西山,修武场的武生也该下教习吃饭了。
李长风和李勿执收拾好衣裙出了门,他们不是武生,自然在静字堂是没有资格修行的,因此只能从武场走过时匆匆一瞥,才能看到片刻模样。
武场有教习燕归来,燕教习是二十七芳龄的女子,据说这个名字本不是闺名,她有一指腹相公参军战死沙场,为了祭奠未婚夫后改名燕归来,取燕倦归山,鸟疲入林之意,但已过去近七年,她依然没有找到相公。
不管是这凄美故事,或者是教习与生俱来的威严,学生都很怕燕教习,她是唯一敢顶撞院长的女教习。
李长风自青石长廊走过,在武场门口喊了一句开饭啦!
借着这功夫瞄了一眼,没有想象中剑光白亮长虹贯日。
初来学院修行时他也觉得奇怪,这江湖和他想象的不一样,但后来因为多看一会儿被燕教习遥遥一指打出了武场大门才知道,真元有时候是无形之气,霞光万道火光冲天总是江湖杂说中的情景。
学生行谢师礼,但眼光都瞥着门口脚步都已隐隐踏出一步,待到燕教习微颔首,顿时如同离弦之箭一样冲出去,脚踏清风穿梭如电,和饿疯了的豺狼一样扑向灶房。
这也是李长风和李勿执每次都坚定的相信书院之内不凡的原因之一,这群王八犊子平时练功和软虫一样,开饭了和恶狗扑食差不多,原来还是有功底的嘛。
“周修冶留下!”
有一长相木讷青袍弟子被燕教习留了下来,他甚至没有移动半步,其名周修冶是静字堂下级弟子。
书院有堂口九座学生千人,每座堂口武生分上中下三级,周修冶天资平平所以在下级弟子徘徊许久,每次武场下教习都会被燕教习留下,这似乎成了惯例。
燕教习生的好看如无瑕白璧,她相公虽战死但她一直把发髻梳成妇人模样,也是为了祭奠先夫,一身黑色练武劲装把腰肢勾勒妖娆曲线,俏面美丽却永远冷漠,从未有人见过她笑得模样,自然所有人都觉得她很难相处。
一个漂亮又武艺高强的寡妇,这个身份总是会让人心生疏远。
燕教习说:“《撩云剑》第十式拨云见日你已经练了多次,为何连剑都拿不稳?”
周修冶生性木讷,低头不语。
燕教习语气平和:“是否我每次罚你让你吃不上饭,所以你毫无气力练功?”
周修冶摇了摇头,低头不语。
燕教习目光略微柔和,柔声说:“以后我教灶房给你留份饭,但对你严苛并非我愿意,若是我不对你多加督促,在这青山之中你只是在浪费时光,我不愿做这罪人你可明白?”
周修冶行礼:“教习字字箴言,学生谨记在心。”
“所以你可认罚?”
周修冶木讷的脸上有了一丝神采:“学生甘愿认罚!”
燕教习点点头,又恢复严厉模样,冷漠的说:“好,今日我罚你撩剑千次方可休息,我不在身边督促你当自重,莫要让我失望。”
周修冶再度行礼:“谢教习。”
待到燕教习离开了武场,李长风在武场口喃喃说:“你说这小子傻不傻?”
李勿执神情认真:“根叔说过,这天下修行万道,但终点只有一个,天赋固然决定人的起点,但那些天下至强者无一不是有大毅力的人,这傻个子天天被燕教习留罚,但不论教习罚他什么,他都一丝不苟的完成了,由此可见,他应当是有大毅力的人。”
李长风点头:“根叔分明说人傻,偏说的这么理直气壮,实在是学问。”
李勿执白他一眼,心道你也是傻哥哥。
李长风忽然一拍大腿,大声道:“糟了。”
李勿执被吓一跳:“你吓死我了?”
李长风说:“刚才听燕教习说给这傻小子留饭,那群王八犊子肯定连汤都不剩的。”
李勿执白了他一眼,拍拍胸口说:“哥,你总是这么一惊一乍,大不了等他下了武场晚饭再给他下碗面条啊。”
“恩,只能这么干了!”李长风认真的点头,心里道藏在暗格中的那碗猪头肉怎么说也不能给他吃,这傻小子可怜归可怜,但这是两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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