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逮捕的那天开始模具厂就把我除名了要想回来就得重新就业。我不打算那么办那样太慢我想玩一把“滚刀肉”直接去找厂长不行就赖在他家吃饭不信我回不来。
那天我去蒯斌饭店把这个想法告诉了他蒯斌直笑:“你脑子进水了是吧?这年头还有死活要求上班的?”
我说:“暂时嘛你以为我会上一辈子班?”
蒯斌说:“拉倒吧你就这个时代瞬息万变一旦你脱离了社会想要再回来就难啦。”
我说:“上班不是社会?再说我坐了六年牢那不是脱离社会?不怕再脱离个年儿半载的了。”
蒯斌的脸上挂着意味深长的笑:“大宽别以为你的脑子里想的是什么我不知道。你想的是什么?说穿了你是害怕再走以前的老路你想好好过日子了。在潍北的时候我就现你有这个毛病什么事情思前想后的没有个男人样儿。说实话谁不想好好过日子?可是你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得现实点儿啊兄弟。人生就跟上战场一样比如咱们被敌人包围了要是躲在后面能活下去谁不想躲在后面?关键是活不下去啊必须冲出去!怎么冲?玩命啊。真豁出去了才有希望冲出包围圈才能活着。道理虽然大了点儿可你仔细想想是不是这么个道理?你被金龙耍得像个‘膘子’你家被家冠欺负得也不轻难道你就这么忍了?就算你忍了可是人家能跟你拉倒?金龙不算就说家冠吧他能让你过安稳了?嘁。”
这一通唠叨把我弄得有些晕是啊他说得很有道理……蒯斌去监狱接见我的时候曾经对我说过类似的话我还开玩笑说他是狗眼看人低。现在还真让他说了个**不离十我的潜意识里还真有好好上班不搀和社会上的事情的想法尽管这个想法很模糊可毕竟存在。我的脸有点儿烧胡乱笑道:“不管怎么说反正以后你得帮我你是大款嘛。”
蒯斌现在尽管谈不上是什么大款可是他在我们这一带也算是个有钱人了。他在大马路那边开了一个饭店规模尽管不如洪武当年的那个大可是比原来的宝宝餐厅要大好几倍。蒯斌说刚开始的时候他不过是经营个早餐什么的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怎么会一下子赚那么多钱买卖冷不丁就大了。这话有点吹我知道这小子也干一些不太正常的勾当从他身边的那几个一看就是混江湖的家伙身上就一目了然。天顺没事儿老往蒯斌饭店出溜见了我就念叨当初我不守信用说走就走也没给他留个给我接风的机会。我说那是我说了算的事情吗?天顺混得不错他说他现在跟着蝴蝶和金高在海天路市场那边卖海货生意好得没治。蝴蝶现在几乎控制了他们那一带整个一个“港上”老大的派头。孙朝阳和凤三全让他给压住了风头。我对天顺说有机会你带我去拜访拜访蝴蝶让他给我指一条光明大道。天顺笑着说你还需要他给你指路?就凭你的身手和魄力我看完全不在他之下。我说可是现在我什么也不是啊跟泡狗屎似的需要有人帮忙。天顺指着蒯斌说找蒯哥呀现成的资源你不用。我趁机跟蒯斌提出来我需要几千块钱把家里的事情办一下。蒯斌嘟嘟囔囔地从屋里拿了一沓钱出来全是一百的我还是第一次看见有这么大面额的票子呢。蒯斌说这是五千你先拿着到时候记着还啊。
闲聊了一阵蒯斌说:“你刚出来不摸潮水最好别随便上街街上乱学生游行呢。”
我说我知道不管咱的事儿咱不去凑这个热闹。
天顺在一旁插话说:“那帮家伙反**反官倒呢前几天抓了不少人都是烧汽车、砸商店的咱可别乱了脑子。”
我笑道:“党和人民政府教育我这么多年我还能连这个觉悟都没有?放心。”
从蒯斌饭店里出来我竟然遇见了驴四儿他正站在路边跟一个人说话好象是在问路。对面立着一个巨大的屎黄色广告牌上面写着“解放思想全民一致奔小康”那个“一”字横在驴四儿的头顶就像当空砸下来的一根棍子。
我跨过马路贴着广告牌悄悄过去从后面猛地摸了一下他的脖子:“四儿你还活着?”
驴四儿一回头嘴巴当场扭成了棉裤腰:“宽……宽哥啊我可找到你们啦!”
我问他是什么时候出来的来这里干什么?
驴四儿哭了个一塌糊涂:“出来一年多啦!在家活不下去村里不给我地说我的户口吊销了我来找蒯哥混口饭吃。”
我拧着他的耳朵返回了蒯斌的饭店一脚蹬开了门:“老蒯要饭的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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