颊无声的滴落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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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深沉董俷和北宫伯静静的站立在草堆垛前。
董玉躺在上面换上了一件干净的衣服。绿漪精心为她梳理了头在风中飘。
集镇中所有能来的人都来了。
除了那些还要巡逻还要放哨的人之外能走的都来了。
董玉不禁在董家有威望在破羌中同样很有威望。她有中原女子的贤淑同样也有羌人特有的豪放。在破羌的十年中她可以上马弯弓射雕也能围在篝火旁和羌人们痛饮。在羌人眼中这个女人并不是一个中原的花瓶而是一个能领导他们的领。
绿漪、董铁、董召还有狮鬃兽阿丑在董俷和北宫伯身后站立。
狮鬃兽似乎知道生了什么事那双闪烁着五彩迷幻的眸流露出淡淡的悲伤。
而绿漪此时已经哭得好像一个泪人。
北宫伯神情凝重吟唱着羌人特有的安魂曲。那苍凉的歌声在夜色中回荡雪无声的飘落。
一曲安魂歌唱完他从董召的手里接过了火把。
“阿丑我们无法带着你姐姐的尸体回去只好用最古老的方法……我相信她一定很想回家。她曾经和我说过很多次临洮的美景她喜欢在牧场的山丘看落日。”
董俷的手颤抖着接过火把。
“去你是她最亲的弟弟由你点燃。”
董俷此时已经无泪艰难的迈步走过去颤巍巍将火把放在了草垛堆上。
熊熊的火焰照亮了天际。
雪花在火焰中飞舞融化化作点点的水珠滴落在董俷的脸上。
那一定是姐姐的眼泪……
“等天亮了你就带着你姐姐走吧。”
“你呢?”
北宫伯目光冰寒轻轻的摇头说:“我不走我要留下来。曾经我做梦都想要离开这里。可是现在我终于知道这里是我的根有我的亲人还有我的仇人。”
“你……”
“阿丑我太了解韩遂了。他一定还有后手即便是我能活着到了临洮一样是难逃一死。我北宫伯虽然懦弱可我骨子里流着的羌人的血。我不会逃走我会留下来和韩遂周旋。我要让那些背叛我的人都知道我北宫伯不会和他们善罢甘休。”
“血债血偿血债血偿!”
跟随北宫伯的羌人同时高声呼喊挥舞着手中的兵器。
北宫伯看着董俷笑道:“看到了吗?如果我就这么走了我又怎么能对得起他们。”
“可是我答应过姐姐……”
“阿丑听姐夫的话。你姐姐对你寄予了很大的期望只希望你不要忘记她更别忘记这段仇恨。西北是我北宫伯的地盘我还是西部都尉……韩遂想杀我没那么容易。”
董俷没有再开口只是静静的看着这个姐夫。
有时候他真的看不起这个姐夫但现在他突然明白了姐姐为什么会嫁给他。
在骨子里他有男人的血性有男人的尊严。
“我估摸着韩遂一定会封锁你回去的路。沿洮水回去你会面临无数次的撕杀。我听说狼羌曾在小阴山出现过说不定……回中原告诉父亲告诉朝廷就说韩遂要谋反一定要小心他。你往西南走绕过积石山只要到了白马羌的领地就算是安全了。我和白马羌的领腾子驹是结义金兰他会送你到临洮。”
北宫伯说完转过了身。
他凝视着熊熊的火焰轻声说:“阿丑听姐夫的话去收拾一下。距离天亮还有一些时间你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对了你的那匹斑点兽已经不能再骑了。”
“啊?”
“过一会儿我会让人把它给你带过去有时候我们必须要对自己狠下心。”
董俷明白北宫伯的意思这是要让他杀了斑点兽。
想那斑点兽跟随董俷已经有半年的光阴更从临洮一路辗转可以说出了很大的力。
它不能走了那就必须要死。
因为在斑点兽的身上有董俷至今以来最大的秘密。
那双马镫和马掌的秘密绝不能被人知道。斑点兽不但要死而且要死无全尸。
董俷轻声道:“我明白了。”
“好了去收拾吧……我想在和你姐姐说说话你看她多漂亮!”
那吞噬了董玉的火焰在夜色中舞动如同跳舞的精灵。恍惚间那火焰变成了姐姐的样子似乎正在对他微笑。噼噼啪啪的声响那应该是姐姐的歌声吧。
董俷忍不住再次留下了眼泪。一咬牙他转身离去。
随行的还有董召、董铁、绿漪、狮鬃兽和五十个一起从临洮出的董府家兵。
二更时分斑点兽被牵到了董俷的面前。
的确不能再跑了就连走路的时候也是一瘸一拐。
绿漪不忍心看转身就走进了房间关上房门。她不忍心看因为在这个时代马也许是她们最好的伙伴。亲手杀死和自己并肩作战过的坐骑她真的不忍心。
董铁的身子在颤抖。本来董俷不愿意让他看见要知道他可是爱马如命。
可是他还是留下来了……
斑点兽轻声的嘶吟用脑袋不停的顶着董俷的胳膊。
它甚至不知道即将面临的命运好像是再向董俷撒娇一样。
董俷用胳膊搂住了斑点兽的脖子用脸颊轻轻婆娑它柔软光滑的鬃毛。他真是不忍心下手啊!
“主公还是让我来吧!”董召实在不忍心看下去。
“不!”董俷猛然扭过头凝视董召两人。他的眼睛通红闪烁着泪光“我的马只有我才能动谁也不能动……阿丑看清楚了如果你后悔现在还来得及!”
说着话董俷胳膊一用力举起另一只拳头狠狠的砸在了斑点兽的头上。
温热的血喷在董俷的脸上却见他带着很奇怪的笑容泪水顺着脸颊滑落下来。
这就是三国这就是我曾经梦寐以求的三国吗?
董俷突然扬起头出一声凄厉的长啸。他笑着流着泪那丑陋的脸给董召和董铁留下了一辈子无法忘记的印象。
狮鬃兽也悄然无声的前蹄跪倒匍匐地上像是再向董俷宣誓效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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