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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丧事(2/2)
伏。兼之众人又是御剑万里不免疲乏所以决定在筑玉山的一家道观先借宿一夜待天明后再入山要人。

    “可第二天玄雨师叔早起召集了众弟子打算上路独独不见玄逸师叔的踪影。到玄逸师叔歇息的静室一看才现他倒在桌边胸口插了柄剧毒匕早已气绝身亡。”

    林熠眼睛里精光闪动沉声道:“匕什么样的匕喂的是哪种毒药?”

    宋震远道:“那柄匕并无花样寻常走江湖的汉子也能人手一把。蹊跷的倒是匕上面喂制的剧毒怎么也查不出来源应该是数种剧毒之物混合而成。

    “我们左思右想也记不起魔道之中有谁擅长使用匕伤敌的。但此人能杀玄逸师叔修为之高绝非等闲住在隔壁的玄逸师叔门下弟子也竟然毫无觉查。”

    林熠深吸一口气缓缓道:“既然用的是一柄普通匕显然凶手是想刻意隐匿身分。从这上面很难查到什么唯有从匕上的剧毒入手或可能寻到蛛丝马迹。”

    宋震远点头道:“师父也是这么说可惜至今无人识得这毒药的来历。但此事冥教应脱不掉干系。”

    林熠脑海里纷乱一团与曹彬重逢和归山的喜悦统统不见。

    倘若玄逸真人不是为了解救自己而离山前往南荒多半也不会遭此毒手。

    从这一点而言可说他是为了自己而死。

    林熠心情沉重低声道:“宋师兄我先去灵堂拜祭玄逸师叔咱们明日有空再聚。”也顾不得门规如何御风而起直往一得轩行去。

    邙山双圣在后面连声叫道:“林兄弟别走那么快等等咱们!”腾身追赶。

    林熠充耳不闻一路上眼前不断浮现玄逸真人生前的音容笑貌泪水再也强忍不住。

    他心急如焚倏忽到了一得轩外。

    灵堂中灯火通明肃穆凝重仿佛空气里都充斥着浓烈的哀伤氛围满是焦纸与香烛的味道。灵堂正面的墙壁上悬着两幅丈许长的巨大白底黑字挽联中间挂了一个以素色花圈镶边的斗大“奠”字。

    收殓玄逸真人遗体的棺木静静停放大厅正中朱案上供着他的灵位与一盏长明灯。

    厅内鸦雀无声数十名披麻带孝的一得轩弟子依照着昆吾道家的风俗要为玄逸真人守灵三日三夜一个个双目红肿低声啜泣。

    一位满头白、面如重枣的道人身着黑色袍服身躯笔直一动不动跪坐在蒲团上怀抱拂尘微合双目轻轻念颂度经文正是昆吾另一位座长老玄雨真人。

    一名二十多岁的年轻道士伸手拦住林熠冷冷问道:“林师弟你来干什么?”

    林熠认得他是玄逸真人的关门弟子清平道人神色憔悴望着自己的目光里却暗藏怨恨与不谅。他回答道:“清平师弟我特来拜祭玄逸师叔。”

    清平道人恨恨道:“你倒好端端回来了我师父却为了救你莫名其妙丧命于奸人之手。林师弟你如何对得起他老人家?”

    林熠黯然平素的伶牙俐齿此际全然用不上。

    旁边一个中年道士低喝道:“师弟师父之死乃冥教魔头所为怎能怪到林师弟身上?快把路让开。”

    清平道人忿忿不甘又不能违拗大师兄的意思缩回手突然“哇”的痛哭失声。

    林熠走过清平道人向那中年道士低声道:“清阳师兄多谢你了。”

    清阳道人摇摇头叹口气道:“清平师弟心痛恩师仙逝心绪激动难免语出无状。林师弟你莫要见怪。”

    林熠沉声道:“清阳师兄放心小弟纵然踏遍天涯海角也定要查找出杀害玄逸师叔的真凶为他老人家讨回这个公道!”

    他迈步走进灵堂先斟了一杯清茶双手捧起在棺前的蒲团上跪倒心底默默念道:“玄逸师叔弟子回来得晚了一步便用这杯清茶为您老人家送行。放心这回杯子里弟子没掺酒是货真价实的”碧云针“。”

    “哗啦啦”的香茶洒落在青石地上渐渐从缝隙里渗入地下。

    林熠深深一拜抹去眼角泪水殊不愿旁人瞧见他哭泣的样子。

    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送别一位至亲之人更因心头多了一层内疚自责而越的伤痛愤懑。

    邙山双圣在灵堂外张望了片刻心想这种晦气地方可多待不得等了半天不见林熠出来一溜烟出了一得轩又不知跑到哪里去自得其乐了。

    林熠再敬过三炷香从蒲团上起身退到玄雨真人近前低声道:“玄雨师叔!”

    玄雨真人睁开双眼淡淡道:“林熠你回来了?”

    林熠点头问道:“杀害玄逸师叔的凶手可有了线索究竟是何人所为?”

    玄雨真人道:“如今看来玄逸师弟之死冥教绝难逃脱干系。待神霄派一战事毕昆吾全派上下势必要与云洗尘算一算这笔血债。”

    他一摆拂尘接着道:“你既回来了不妨先去拜见掌门师兄也免他日夜牵挂。”

    林熠道:“弟子想为玄逸师叔守过灵后再去拜见师父想来他老人家也不会责怪。”

    玄雨真人颔道:“也好你就在我身边相陪吧!”

    林熠应了取了一只蒲团学玄雨真人的模样跪坐一旁忽觉得今夜是这般的漫长寒冷。

    天色微明林熠离开一得轩径直往洗剑斋行去。

    刚进洗剑斋林熠正巧遇着四师兄清念道人两人相见自有一分欢喜略作寒暄后清念道人说起师父正在书房。

    林熠当即辞别师兄驾轻就熟穿过了长廊再走了一小段碎石幽径便到了书房外。

    清晨雾岚浓重湿润的空气里弥漫着怡人清香凉爽的山风拂面也令林熠的思绪为之一清。

    他霍然想道:“容若蝶在筑玉山内布下了五时七候阵使得邙山双圣与正一、神霄两派的数十高手也难入其门。倘若冥教要对付本门何须半夜偷袭?只消将玄雨师叔一行诱进竹林当可唾手成擒。”

    再想到冥教高手既然要对付昆吾派又为何单单针对玄逸真人下手而放过隔壁的门下弟子与同行的玄雨真人?况且容若蝶面对费久等人也未下杀手何以偏来暗算玄逸真人?

    这些关节一旦念及林熠反而觉得其中悬疑丛生大有文章极为可能是冥教以外的魔道其他门派在兴风作浪。

    只是行凶之人又是如何算准玄雨真人一行夜宿道观进而伺机伤人?兼之玄逸真人的修为之高于昆吾剑派中稳坐三甲纵对上五行魔宫的各大宫主也能保得全身而退。

    除非是巫圣云洗尘这般的绝顶人物亲自出手否则绝无可能以一柄匕正面刺杀玄逸真人且不惊动整座道观。而拥有这等惊世骇俗实力的地仙一流高手似乎也不屑于凭借淬毒匕暗施冷箭偷袭玄逸真人。

    林熠想得入神站在书房门口竟忘了叩门忽听里面玄干真人苍老而悠然的声音说道:“熠儿你傻呵呵呆在外面作甚还不给为师滚进来?”

    林熠眨眨眼睛清醒过来推门入屋。

    书房里燃着一炷檀香玄干真人穿着一身宽松的玄色道袍手握羊毫大笔正在伏案涂鸦。

    晨曦穿越窗棂形成一道道雾蒙蒙的光柱投射地上。

    屋内寂静清幽只是杂七杂八的书籍摆设显得有点零乱。

    林熠走近书案观瞧十多张铺展的宣纸上全都写着一个墨汁未干的“逸”字。

    玄干真人放下羊毫笔捻髯欣赏着自己的墨宝笑问道:“熠儿半个多月不见你看为师的书法是否又大有长进可配得上”银钩铁划墨林至尊“的大号?”

    假如搁在以前林熠定然会吹毛求疵寻出玄干真人书法里的不足大大贬损一番逗得老道士火冒三丈哭笑不得。但现在他完全失去调笑的心情无言点头。

    玄干真人摇头叹道:“熠儿你这次出门回来怎的变得跟傻小子似的?可别学你大师兄除了点头应声就不会说点别的。”

    他轻松拍打林熠肩膀悠然道:“人谁无死?得道成仙、羽化飞天之说终是虚无缥缈为师活了一百多年也未曾亲眼见过。将来你要死我要死大伙儿都会走上这条终结之道。你玄逸师叔不过早走半步也不必过于执着心伤啦!来还是好好评点一下为师的书法。”

    林熠勉强展颜一笑道:“师父的书法技艺的确长进许多至少弟子已经能不用连猜带蒙才知道你老人家写的到底是什么字啦!”

    玄干真人刚端起茶盏喝了一口全堵在嗓子眼瞪眼道:“你懂什么?为师写的乃是狂草别人越是认不得就越说明我笔走龙蛇炉火纯青。”

    林熠认真盯着宣纸端详良久道:“难怪呢弟子怎么都觉着你老人家的字体像一蓬蓬疯长的蒿草。原来练的是狂草果然有几分神韵。”

    玄干真人一气茶也不喝了在椅子里坐下苦笑道:“看来你还是变得傻呆呆的好起码我不会教人气得半死。”

    林熠问道:“师父玄逸师叔遇害的事情你老人家作何想法?”

    玄干真人收敛笑容缓缓道:“玄雨、玄矶几位师弟都猜测是冥教之人所为。

    熠儿我想听听你的见解。“

    林熠略微整理思绪将适才在书房门外的揣测与疑惑尽皆说了。

    玄干真人一言不的听完沉吟一会儿方道:“你讲的大有道理。那柄匕竟能正面直入玄逸师弟的胸口而隔壁屋内的弟子一夜未闻打斗之声来人修为之高委实匪夷所思当世之间屈指可数。

    “但云洗尘─他何苦要对玄逸师弟暗中加害?这对冥教而言能有什么好处?”

    他摇摇头自言自语道:“然而三圣五帝里又有谁会这么做为师着实想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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