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正是他给了蜘蛛那意料之外的一击,使于染成功反杀。
莫奕的侧脸上沾上了些许蜘蛛体内溅出的液体,他静静地伸出手,缓缓地将脸上的那一点污渍揩了干净。
长长的睫毛垂在他冰冷苍白的面容上,遮住了他沉静的深黑眼眸。被木刺扎伤的手指仍然在流血,在拂过面部的同时,也在苍白的肌肤上留下了一点血痕。
手电筒黯淡的灯光下,极鲜明的色彩对比看上去有种残忍的美丽,惊心动魄的仿佛仅仅注视就能够夺去人的呼吸。
然后——那一抹血痕,从末端开始,凭空被缓缓地抹掉了。
仿佛被什么人珍惜而小心地擦拭而去,就像抚摸一件名贵易碎的瓷器,不允许它被任何尘埃沾染上去。
于染一愣,如此诡异的情形令她不由得背后一凉,汗毛直竖。
等她再凝神看去时,莫奕苍白的脸上干净如初,他依旧是一脸沉静漠然的样子,连眼神都没有移动分毫,似乎刚才发生的一切只是于染的臆想。
于染不太确定地眨眨眼,一时有些恍惚。
刚才她所看到的真的发生了吗?
或许……真的只是她神经过度紧张之后的错觉?
就在这时,一旁的房间内传出暗门开启的吱呀声,然后是梯子放下的声音,随着一阵脚步声,周云臣出现在了房间的门口。
他的步伐在门口停止,周云臣不敢置信的声音响起,轻的仿佛害怕惊扰到什么似的,又仿佛担心将自己从梦境中惊醒:
“我们真的成功了……?”
莫奕笑笑,自然地接过话头:“你就这么不敢相信吗?”
实际上,普通的蜘蛛在冲刺最多十数秒就进入倦怠期,但在副本里,莫奕不敢冒险,所以将时间增加到了两分钟30秒,并且用一切方式尽可能地绪,冷静沉黑的双眼似乎总在沉思着什么,浅色的唇习惯性的抿成绷紧的线条。
克制,冷淡,理智。似乎和疯狂两个字沾不上边。
但是周云臣还是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虽然计划成功了,但是他仍旧坚持自己的看法——
这个人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虽然他逻辑缜密,理智谨慎,但是却绝对不正常。
从进入副本以来,莫奕的每一个选择就像是在刀尖上舞蹈,每一步都如同踩在悬崖边上,他的身上似乎总有一种可怕的,深沉的狠劲,驱动着他的每一个行为。
周云臣本来以为他只是超乎寻常的大胆,但是在刚才他明白了。
那不是大胆,而是一种漠然,是对所有生命的漠视,甚至包括他自己的。
恐惧是伴随着人生来就拥有的求生欲而存在的本能,正是有了恐惧,人类才会下意识地避开所有危险的事物,刀尖,猛兽,以及未知本身……那,如果一个人对自己的生命并不在乎呢?
如果一个人连自己的生命都不在乎,那他又在乎什么呢?
就在周云臣盯着莫奕的侧脸神游的时候,莫奕似乎觉察到了他的视线,扭头看了过来,二人的视线一接触,周云臣不禁浑身一紧,下意识地移开了目光。
莫奕笑笑,目光坦荡:
“怎么愣着?来帮忙啊。”
周云臣连忙摈弃了脑海中杂乱的心绪,弯下腰来帮忙把那三个玩家从蛛网里解放出来。
莫奕收回目光,正准备继续手下的动作时,只感觉自己的手腕似乎被柔软的气流轻轻地蹭了蹭。
他一愣,停下了手头的动作。
下一秒,莫奕就听到走廊了里似乎传来了一阵怪异的声音,在一旁寂静中显得格外的响亮。
仿佛是拖拽的音摩擦声,诡异而不间断地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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