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还成了传染的了!”
怀瑾看了,又气又笑。待要写信训斥他,又可怜他小小年纪,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一个人不行了,又是难得的对他好的人,不知心里怎么惊恐伤感。只眼前这封信便写的愁云惨淡,全然不似其素日一花一叶皆可喜乐之态。且又凌乱潦草,连错字都出来了,可见其心中方寸已乱。怀瑾看着贾环的信,想起他少年时的痛事,便觉怵心刿目,愈发心疼贾环。故长长的写了一封信,安抚宽慰他。
贾环接了信,见怀瑾长篇大套的写了些安慰的话,与平日里书信辞简义赅之状大相径庭,心知其是担心自己。忙欲回信,使其放心。等研墨的功夫,又读一遍信。忽见信中有一句,道:“你又何必忧心至此,令姑父乃世事通达之人,若其舍得,哪里不为其女换到一个依靠,何用你来ca心!”
贾环瞧这话大是不以为然。林如海怎么舍不得!他把林家家产全抛出去了,可是人家却没要!皇帝将林如海的密折发还,朱批曰:“尔等家业,乃祖宗功勋而得,不可轻弃。当使宗族继之。”林如海自得了这批,又颓堕不少。林如海的主意想是已使尽了,贾环也没了旁的念头。如今只等着贾琏来了,把黛玉托付给他罢了。
然看着怀瑾的话,贾环心里不知怎么就犯嘀咕。贾环与怀瑾虽见不过面,却与其通信有二三年了。平日里其人虽是说笑无忌的,其实是极谨重严毅之人。比如当初贡生一节不过玩笑话带出,如今已成真的了。而“哪里不为其女换到一个依靠”这句,便让贾环想的多了。
怀瑾虽是个商人,然“玉留馨”并非寻常商户,怀瑾若果然与当今皇帝有些瓜葛,认得些豪门权贵也是平常。或是其中有人有些意思,又或是怀瑾瞧出了什么端倪,才在随口一言中带出来了。贾环拿不定主意,又一转念,何苦想这些,不过是死马当活马医,直接去问便是。故挥笔写了一封书信,派严立送出去,又让严立向纪掌柜说,请将这封信快些送去。
纪掌柜自然知道与贾环通信者何人也。因听说此信要送得快些,倒闹不清多快是快。只道送快了不妨,若迟了恐有碍。正好又有旁的书信消息要送,干脆拢在一起,派了个四百里加急,不过五日,送入都中。
怀瑾见贾环的书信竟用四百里加急送来,不免大惊,只当他出了什么大事。急忙拆开一看,却原来是自己上封信里一句话让贾环拿住了,这回便通篇皆是问。知道了什么消息,何人有心于此,欲求钱财几何,可有何种许诺,这样的话写了满纸。又千托万请,求怀瑾留心探问。
怀瑾不免叹息,这孩子显是方寸大乱,一句抚循之言,便令其引颈而望,竟不想想世间哪有这等事。便是他是九五至尊,也无插手臣民家事之理。不然,林如海的折子他便应了,也不用再费事了。只是于情于礼不合,此事便做不得。他尚且如此,何况别人。
怀瑾不免暗悔不该与贾环多说那些,引得他枉生异想,过后难免失望。怀瑾便提笔写道,并非有人有消息,不过是说此事自有林家人ca心,所谓疏不间亲,贾环外姓之人,不宜厕身其间。写了几句,又觉太苛责了他,心中不忍。便搁了笔,先看其他消息。因有苏诚禀报道:林如海身体衰微,疾不可为,药石无功,□月间恐至大渐。
怀瑾见此,再看贾环书信,越发可怜他。小小年纪难堪生死之别,见了他两句轻言,便当做救命稻草抓在手里了。怀瑾暗想:“他既如此一心倚重我,若我只冷眼旁观,未免太过无情。”因又翻了翻贾环的信,见上面又有“所求为二,一则保我姐姐一份嫁资,二则将来我姐姐的大事,能代其开言。只此二事,再无奢望。”
怀瑾一想,若只如此,倒也容易。林家家财他虽不要,却有别人用得上。此事过那人的手,也就不费什么力气了。想了一回,便将前一封信揉了,提笔又写。先写了好些抚慰话,又写此事大有可为,交给他只管放心云云。写罢自己瞧了瞧,反皱了眉。这么写来,竟似自己替人鞍前马后一般,实在难看。便又抓起揉了。再提笔,只写了一句,道:“若你若然信我,便将令姑父家财尽数付我,我自当使你遂心如愿。”
写罢,又觉自己如此挤兑一个孩子未免过分,然却极欲试试此子心志,看他如何处置。到底还是封了信,和着其他谕旨、批示一同加急送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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