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如果被 抓,鸡蛋会全部没收,村里人都是暗箱ca作,偷偷地到集上买回来,然后夜里出村贩卖到青 岛。母亲想找个人带带我,人家也答应了,但却悄悄地走了,显然不想与我这个“雏子”为 伍。连续几次,我骨子里的“应战”细胞给激活了,毅然决然地对母亲说“谁也不跟了,我 自己坐火车去。”
投石探路,母亲只给我装进篮子五十个鸡蛋,让我上路了。到火车站二十多里路并没觉得多 远,天亮开始走,上午十点前就到了。在车站买上车票后,我发现检查人员抓了几个中年妇 女,她们的鸡蛋篮子太显眼,连我这个外行一眼都能看出是搞“投机倒把”的。而检查我的 那人只问了我“去青岛找谁?有没有人来接?”就没再问下去,可能是我年龄太小,不忍心 为难我吧。稀里糊涂地跟着别人上了跑青岛的火车,我知道车到头不跑了就是到青岛了,等 车上人都下车时我就下车。下车已是傍晚,我跟着人群走出车站,然后将篮子摆在一个路灯 下开始卖,没想刚摆下就被一个人全买了,而且没讲价,退去车票还挣一元多。
紧接着,我又跟着一些挎篮子的人上了往回开的火车,甚至没买车票。车到我下车的小站已 经是午夜,车站候车室的连椅上已经躺满了人,我只好席地而坐,等待天亮赶路。
第一次开路“探险”成功后,人们对我刮目相看了,我不去找她们(多数是妇女)她们也会 来找我做伴,从此,我成了村里庞大的鸡蛋贩运队伍中的一员。那时我已会骑自行车了,每 天四处赶集收购鸡蛋,两三天够拿的了就跑一次青岛。乘客车没几次,就改乘拉煤的货车了 ,因为那能节省一元九角的车票钱。往青岛跑的货车都装满了煤炭,我们就趴在煤的上面, 下车后,就认不出谁是谁了,大家的脸上也跟煤一样黑。我们都是个人,黑天前赶到车 站,像铁道游击队一样,埋伏在暗处,只要是拉煤的车停下,我们就偷偷地溜到后面暗处的 车厢往上爬。煤炭车不等人,经常人还没上完车就开了,剩下一两个人再想办法。
有几次我一个人被剩下,不敢在漆黑的外面,就跑到候车室去等。有车停了,我不管明亮的 站台上有没有人,敞开门就往上爬。有时也被车站上的工作人员看到,但觉得就我一个人, 也没管我,要是人多,肯定会被赶下来。更有意思的是,有一次我爬上去等了半天车没开, 想抬头看看,没想到,车下一个拿指示灯的人还压低嗓音提醒我说:“要开了,快趴下”!
正常情况下,我们会被拉到青岛四方煤厂。但也有时不正常,被拉到了莱阳、海阳等烟台线 上,我们只好再乘第二天的客车直达青岛。同样,往回跑的空车,在我们那个站也经常不停 ,把我们拉到一些不知名的站上去是屡见不鲜的事。渐渐的,我们都学会看信号灯了,尤其 到蓝村时都特别注意信号灯的转换,一看要往左拐弯,我们就赶快下。
火车整天在我们身边疾驰而来,呼啸而去,危险无处不在。经常因为车没停稳就抢着上,或 下晚了车开着往下跳,被拖出几米远或摔得皮开肉绽。同时,我们怕人看见或要到里面的一 些 车道去上车,不得不从火车底下爬来爬去穿越铁轨,有时火车已经“撒气”要开了,我们还 在车底下爬来爬去,火车就擦着我们的屁股来回跑。有时也被人看到,当然,都会喊同一句 话:你们不要命了!
常在河边转,难免不sh鞋。最终我还是遇上了危险,只是与死神擦肩而过。我们经常空等一 宿,所有车都不停。车来了,平时是有劲的人前面先上,然后回过头来帮后上的,但那天, 我们在雪 地里等到下半夜三四点才有车停下,手脚都冻麻木了,谁都不敢第一个上,刚被叫醒的我, 甚至还没有意识到自己身体的状态,就一马当先地爬了上去。在最顶上要一只手把住,一只 手往车箱里放那两个筐子,而我被冻僵的手脚还没有恢复知觉,终因把持不住与两篮子鸡蛋 一同摔了下来,下面全是铺铁轨用的石子。
不知昏过去多久,等我醒来的时候,脑子一片空白,好像在做梦,耳边有人说“醒来了,快 上。你运气真好,车停了这么长时间,好像就在等你呢!”我渐渐地清醒过来,这时我发现 五六个人都已经在车上面了,有位我一直叫她“嫂子”的人陪在我身边,她显然急得不行了 ,不停地说“快,快起来,你先上”。
我听话地爬起来上了车,她替我背着已经碎成一锅汤的鸡蛋。上面的人问我“不要紧吧?” 我说“没事”,然后都像往常一样各自找出塑料布铺在煤上睡觉。那天,车跑得出奇的快, 一路上几乎没再停就到了青岛,也就是早上六七点钟。我们找地方洗了洗脸,就到市场上 卖鸡蛋,我把碎了的该扔的扔了,该卖的卖掉,上午都处理完了,而别人才卖了不到一半。
这时,我觉得头一阵阵发疼,开始是整个头都疼,后来是局部疼,在车上时,我就觉得头巾 沾糊糊的,可能是碰破那里出血了,就把一个盖鸡蛋的包袱围在头巾的上面。我想上点紫药 水就好了,在家里遇上这事都这样处理。正好有个经常买我“挤窝”蛋的大姐,刚从家出来 要上中班,听到我“碰破点皮”要紫药水,就把我带到她家里。但当解开我头上的围巾和包 袱时,她不给我敷药水了,一定要带我到医院,并让丈夫给她请假。
没打麻醉,缝了四针,疼得我哭出了声。我至今还记得大夫吃惊的表情,她一边给我消炎, 一边问怎么摔的,还不解地问“昨晚上受的伤为什么现在才来?幸亏你包的严实,没有受风 ,否则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后来那位大姐告诉我,当时看到我头上“破了一道血淋淋的口子,脑骨破了一个洞,还直往 外冒水”,她吓坏了,所以才请假带我到医院。
我不想让别人看到绷带,头上仍然围得厚厚的,像往常一样跟同伴们回到了家里。母亲却被 吓坏了,又是抹泪,又是上香,一再说感谢老天让我捡了条命,她说什么也不让再去了。
但我不认输,说伤口要“抽线”,第三天就又上路了!
辍 学
我不是唯物论者,但我从很小就知道,如果没有物质做基础,根本没法谈别的,这是非常现 实的,也是非常残酷的。就像我的学业,最终能够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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